苏夫人因为女儿回来高兴,病也好了大半,又被儿子这番话给逗的合不拢嘴,笑骂道:“也罢,我儿算是做了件好事,你爹让你和五皇子学着些看来是对了,娘也不求你有多大的出息,这辈子别乱来惹麻烦就成了。”
苏棠拉着弟弟坐下来,疑惑地问道:“五皇子?不是那个……父亲好端端的怎么让谨之同他一块玩?怎么看他也不是……父亲难不成想一个人抵抗韩、魏两家?”
苏夫人看了眼外面,正色道:“没那回事,只是觉得五皇子人品不错,让他帮忙往回拉一把谨之,可见是有成效的。你怎么出去了一趟变得和外面那些人一般?”
苏棠无奈道:“娘,我这不是担心父亲吗?生怕他一个糊涂被人当了箭靶子,咱们苏家向来不掺和这些事。说起来,女儿这次有件事想同父亲说,我们路过清水县听说一见惨事。”
苏夫人其实听不得这种事,但还是认真听着,渐渐地眉头皱起来。
“县内有户林姓富户,林老爷是出了名的大善人,几年前救了个落魄书生,好吃好喝还给了盘缠,没想到那书生争气一举高中,还回到清水县做了县令。谁都以为这个县令会好好报答自己的救命恩人,谁能想到,原来他早就动了歪心思,瞧上了林老爷的万贯家产和那貌美如花的儿媳,逼死了那林家公子,林少奶奶也是有骨气之人一头撞死了,只有林老爷带着小孙子逃出来了,听说要到京城告御状,那恶县令派人围堵,也不知道那可怜的祖孙俩有没有到京城。您也知道相公他也不过是个县令,即便有心出头说不准也会受到刁难,所以我们赶回京城,想请父亲帮忙。”
苏和却越听越心惊,没想到萧詹不过略略一看竟就猜出个大概,他不禁对这人生出几分佩服。
苏和民了抿唇道:“阿姐,这事你先不要和父亲说,我自有别的法子。”
苏棠不满道:“人命关天的事儿,万一耽搁这会儿,人被那个恶县令抓到了怎么办?谨之,这不是可以胡闹的事儿。”
苏和认真道:“阿姐,你信我,我有分寸。”
这一天本是一家人团聚的好日子,但是却因为听到这个事而扰了心情。
苏相和女婿说了几句话,见他们娘三全都绷着一张脸,不解道:“怎么了?一个个愁眉苦脸的,做什么?可是菜不和胃口?”
三人全都摇头,反倒把苏相也给弄的莫名其妙,一家人便这般稀里糊涂的吃了一顿饭。
第二天皇子们自发来得很早,全都一脸如临大敌,生怕被苏相给问到。
苏相从外面进来,看到这些皇子的脸色当即明白过来,坐下来道:“今儿不授课,臣来听听众位皇子见了什么听了什么。”
“天佑我大梁国,风调雨顺,百姓安乐,这便是我所看所听的。”
四皇子和六皇子全都冒冷汗,得亏他们没敢也这般说,若是被父皇知晓,只怕对他们会很失望。
六皇子主动站起来道:“昨天与四哥、五哥和谨之一道去转了转,遇到一位卖菜的老伯因为付不起租金无法做买卖。我回去后问过,大梁国并未有向平民百姓收租金一事,这说明有些人欺上瞒下投机取巧获利,此等行径可恶更可恨。”
苏相摸着下巴点了点头,看向那几个缩着脖子只盼着没人看到他们的皇子,心里无奈地叹息,好在皇上未对他们抱有希望,自然也不会失望。
四皇子显然也没什么说的,但是六皇子说了一句,是他们一起看到的,苏相也不好说什么。
“只有这些了吗?”
苏和站起来说道:“有位老人家带着孙子四处乞讨,他们已经躲了好几天,实在是小孙子饿的快要昏过去了,不得已才……因为有人想要追杀他们。”
苏相本就严厉,听到这儿眉头紧攒,深邃如海满含鄢颇的眸子紧盯着儿子:“你有何依据?”
苏和认真道:“我可以让人亲自来向您诉说冤情。”说着他向外面喊了一声:“将人带进来。”
没多久青檀带着一老一少进来,两人虽然不像昨日那般狼狈,但是身上的疲惫和惊惧依旧未散去,进门便跪下哭喊道:“官老爷求您为我们这可怜的爷孙做主,也为我那凄惨死去的儿子儿媳讨回公道。若知道当年我救的是这样一个白眼狼,我宁肯不做这个善人,当初活活饿死这个畜生也不会为我家带来这般祸事。”
老者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在座的所有人全都沉默,只是脸上能看到气愤和痛恨,谁能想到再这清明之世仍有人怀着这般险恶的用心欺凌善良的百姓,最为可恨的是不过一个小小的县令就敢如此无法无天,真当天高皇帝远无人知道吗?
苏相听罢摆摆手,让人先将两位带下去安顿好,心里却是一片沉重。皇上总是会问起他自己所治理的天下百姓是不是全都安居乐业,衣食无忧?百官不敢放肆,谁能想到一个芝麻大的官竟然会有如此熊心豹胆。不止是万民的悲哀,更是皇上的难过,如此败类,如何能容忍?
苏和这才继续道:“这是五皇子从那人衣着谈吐之上发现的,谨之不愿相信这才将人安顿询问缘由,不想竟真如五皇子所言,所以这是属于五皇子的,谨之不敢据为己有。”
苏相闻言看向坐在那里的五皇子,谦虚却又不惧,一脸坦然地应对众位兄弟的注视,这般沉稳让他更加欣赏:“只不过是让你们练练手,往后看事情不能看表面,下次要讲的文章你们先自行看着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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