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晏双就和纪遥换了上下——纪遥握着他的腰将他整个人从身上掀了过去。
晏双头晕目眩地躺在小床上,上方的视线里纪遥只停留了一秒钟就直起了身。
纪遥站在床边,衬衣散乱地解开了,露出胸膛到腹肌的一大片肌肤,可他看上去还是很冷静自持,俯视着躺在他床上的晏双。
眼镜歪倒在一边,哭得太久,眼睛、鼻子都红红的,嘴唇微肿,整个人看上去都可怜巴巴的。
“这点伤不算什么,”纪遥淡淡道,“他比我伤得重。”
晏双:知道了知道了,是你打赢了。
晏双沉默了一会儿,又要开口时被纪遥抢断,“不要再说对不起。”
于是晏双又黯淡地闭了嘴。
“不是你的错。”
少年人的声音总是那么干净又有力,就像真理降临般不容反驳,再沮丧再难过的人听到他的话都会重燃希望之火。
晏双双眼微亮。
纪遥看着他,斩钉截铁地再次重复:“遇见他,不是你的错。”
强横的温柔将陷入泥淖的人以不容拒绝的态度一力拉起。
晏双伸出手。
纪遥只犹豫了片刻,便将手递给了他。
他的掌心有一丝丝的汗,晏双的也是。
手掌交握,热流涌动。
晏双眼中微微泛出泪意,紧握住纪遥的手,露出感激的笑容,“纪遥,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正确的事。”
他的生活中不幸的太多,仅有这一丝的光亮。
纪遥反握住他的手,他没有说什么来回应,只是心想:他只有他。
纪遥去卫生间洗澡的时候,晏双终于有机会把腰上的领带解下来,幸好T恤够长,要不然纪遥拉他那一下准露馅。
想了想,晏双还是将领带又系回了腰里。
放哪里都不安全,以免夜长梦多,还是把领带还给戚斐云本人好了。
晏双拿手机给戚斐云去了个约见面的邮件,措辞相当的正经,毕竟助理也会看到,还是别吓坏直男了。
晏双站到卫生间门口,“纪遥。”
浴室的水声立刻停了。
“我下午还要出去打工,要来不及了,我先走了。”
片刻之后,晏双听到纪遥“嗯”了一声。
“你身上的伤还是要处理一下,不想去医院的话,可以去校医务室,或者等我打工回来,我买一瓶药油给你按摩按摩,好起来会很快的……”
“不用了。”
水声复又响起。
晏双:不用最好,爷才没钱给你买药油呢。
晏双人刚走到公交车站,戚斐云的邮件回复了,他下午有研讨会,一直要到晚上7点才有空,晏双晚上可以到医院找他。
看样子开过荤以后的老处男是食髓知味了啊。
晏双笑了笑,正要转身回学校,准备去图书馆耗一下时间,手机又震了。
“东门,午餐。”
晏双来到东门上了车,见副驾驶坐着的是熟悉的小保镖,先开了个玩笑,“我不跟你们走的话,是不是要打断我一只手啊?”
“晏先生,”小保镖回头露出阳光的笑容,“那怎么可能呢,使用暴力是违法的。”
晏双心想别逗了。
车一启动,晏双就开始和保镖闲聊,主要是问那天他和秦羽白走之后发生的事。
“我们很顺利地带少爷回了家,先生很高兴呢。”
车这次又来到了个前几次没去过的地方,是一处武馆。
晏双心里一跳,心想纪文嵩该不是心疼儿子挨揍了,立刻就找他兴师问罪也揍他一顿吧?
他可以接受跟渣攻们刷虐身kpi,可不能接受和渣攻他爹刷。
武馆内极其安静,由小保镖引着他进入了庭院。
晏双一进去,就看到了庭院中央的木制擂台,擂台上立着两个身着空手道服的男人正打得难分难解。
其中一个正是纪文嵩。
晏双在旁边只看了一分钟,台上就分出了胜负。
倒下的人气喘吁吁,连连摆手。
站着的纪文嵩两手挎住腰带,笑道:“你老了。”他说罢,回眸望向一边的晏双,自然地打了个招呼,“来了。”
晏双轻一点头。
他身后的保镖忽然上前,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块白毛巾,没有去递给纪文嵩,却是递到了晏双眼皮子底下。
晏双静默一瞬,伸手拿了毛巾,缓缓向擂台走去。
纪文嵩站在擂台边。
晏双来之前,他应该已经和对方过招过了很久,额顶出了不少汗,双眼锐利而有神地望着向他走来的晏双。
晏双走到台侧,向前递了毛巾过去。
纪文嵩没接,慵懒地靠在边绳上,刚进行了激烈运动的男人身上散发着比往常更强烈的压迫感,他看着晏双,眼睛里似乎有笑意,又似乎没有。
晏双与他对视片刻,伸出去的手又向上抬了抬,毛巾轻擦过纪文嵩额顶的汗。
“小时候功夫学得不扎实,长大就要吃亏。”
纪文嵩语意带笑,好似还有些幸灾乐祸。
晏双放心了。
看来纪文嵩对自己儿子挨打也是喜闻乐见的。
他收回手,道:“他也不算输。”
纪文嵩有力地一摆手,脸上轻松的神色瞬间又变得深沉,“不赢就是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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