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明白,他们的老板正在被一个男孩子牵动着心弦。
不过可笑的是,对于这件事,唯独他们的老板好像还没意识到。
司机祈求晏双不要再顶嘴的同时,也恨不得帮秦羽白去张嘴哄人。
宝贝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爱你,这样的话不是简单到每一个男人都能脱口而出吗?
“……那天晚上我喝醉了,我也记不清了,我只记得……”
衣领被猛地揪紧,卡在脖子上快要令人窒息。
“我说——”秦羽白双眼微红,不过他看上去依旧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够了。”
语气深沉而又威严,这是他对下的晏双最后通牒,最后一次警告。
闭嘴,别再说下去,这样他们之间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晏双见他这样怒气内敛,反而微笑了一下,红润的嘴唇微动,舌尖从齿缝里探出,他笑着,像是蓄谋已久的刺杀,“……他没戴套。”
“嗡——”的一声。
广播里信号错频般的刺耳声音。
浑身的血液都集中到了大脑中,像是短路了一样,秦羽白短暂地失去了思考能力,也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晏双伸出手来推他的时候,他就像纸片一样一下被掀到了一边,后脑勺“咚”的一声砸在车前座的座位上,他也没感觉到疼。
视线里模模糊糊的,那个单薄的身影似乎推开了车门下车,耳边乱哄哄的,好像是司机正在叫他。
“先生——先生——”
秦羽白闭了闭眼睛,又重新睁开眼睛,视线又恢复了清明,前座的司机已经解了安全带,探身过来手忙脚乱地想要扶他,秦羽白一挥手,手臂有力地一顿,他沉默地自己撑起了身,然后也下了车。
晏双就在前头不远,他挎着破旧的帆布包,单薄的人影在秋日的街道显得萧瑟又孤独,脚步拖沓,步履仿佛有千斤的重量。
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秦羽白自己也曾这样对待过晏双。
真奇怪。
他们的关系建立在契约合同之上,应当是他最擅长处理的关系才对。
为什么逐渐演变成了这副模样?
脑海里像有个陀螺在不断旋转,它每旋转一周,就发出一声拷问,秦羽白一个都没有去深入地想,他迈开脚步,从缓到疾,最后跑动了起来,很快就追上了那个单薄的身影。
“你放开我——”
这次,秦羽白一言不发,他不由分说地用双手搂住晏双,几乎是把人架着走,无论晏双说什么,还是用力踢踹、挣扎,他始终都充耳不闻,将人拖到车里,关上车门,对司机道:“走。”
司机扫了车外的管家一眼,管家心领神会地上了车。
车子终于发动,司机松了口气。
后座的隔板逐渐升起,也让他不用再这样如坐针毡了。
前后的隔音效果极好,司机提心吊胆了那么久,忍不住对身边的管家道:“闹得可真厉害。”
管家坐在副驾驶座,身姿挺拔,看上去丝毫不受风波影响,“没什么大不了的,吵吵架罢了。”
司机在心中腹诽:这叫吵架啊,他看秦羽白都快昏过去了。
车后座内,晏双被秦羽白压在一个角落里吻着。
只要他一开口,一动手,秦羽白就二话不说地上来吻他。
人对过于刺激的情绪会自动产生保护机制。
秦羽白现在就像是那样,他已经懒得或者无力对晏双的任何反抗作出回应,就只是用最原始、最简单的方式——来堵住晏双的嘴。
反复几次,晏双终于不说话了,他蜷成一团,用胳膊挡住自己的脸,像一团小刺猬,只有柔软的腹部轻轻起伏着。
秦羽白虽然把人拽回了车上,但他只是出于一种本能。
他现在心里是真正的心乱如麻。
愤怒、怀疑的情绪毋庸置疑地占了上风。
但隐隐约约的一点悲伤的情绪如雾般笼罩着挥之不去。
他为什么会感到伤心难过呢?
这样一个玩物,即使晏双说的是真的,他被别人……碰过了,对秦羽白来说,无非就是两个选择。
他如果没玩腻,那就小惩大戒一番,继续将人留在身边。
他如果玩腻了,或是嫌脏,那么更简单,扔掉就是了。
选择是如此的清晰,似乎完全没有纠结的必要。
可无论哪个选择,都无法磨灭他此刻的……心痛。
是的。
他的心脏正在发疼。
这件事可以不发生的。
如果他没有为了试探晏双而让魏易尘进画室,或者在晏双生气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将魏易尘赶出画室,亦或者晏双提出分手的时候,他没有逞一时之气赶他出去……
他有太多太多的机会没有抓住。
原本……晏双那天晚上是想跟他一起看月亮的。
胸口闷闷地发紧,里头的空气进出的很不顺畅,无论是深呼吸,还是加紧呼吸的频率,怎么做都还是不舒服。
难过,难过的已经无话可说。
随着车身前后的一颤,车辆停下了。
宅子里的佣人过来拉开了车门。
秦羽白回眸看向依旧蜷成一团的晏双,他没说话,只是沉默地过去拉人,晏双当然是又反抗了,秦羽白一言不发地由着他挥舞手臂抽打他的头脸,只是专心致志地将人从车里硬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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