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遥拉着晏双转进一个房间。
房间自然是又大又豪华,侧面是一扇玻璃门,玻璃门外延伸出去一个大露台,露台被挖空,做成了个露天的泳池,隔着玻璃,里头的温水在夕阳下散发着金粉一般的光泽,一股一股热气漂浮上来,在里头看着宛若仙境。
晏双轻轻“哇”了一声。
纪遥知道他应该会喜欢,道:“出去看看?”
晏双轻点了点头。
玻璃门一打开,屋外冷冽的空气迎面扑来,吸入肺腑,干净又清爽,晏双缩了一下,又马上被水池里散发的热气给治愈,肩膀舒展后深吸了一口气,“好舒服。”
露台的侧边还摆了一副秋千,在房间里头的时候并不显眼,人一出来,马上就很吸引人的眼球,晏双的眼珠子黏在上面,纪遥看出来了,道:“过去坐坐。”
晏双拉着他的手,“一起坐吗?”
“我不坐。”
“那……”晏双恋恋不舍地看了秋千一眼,最终还是仰头望向了纪遥,“我也不坐了。”
他正被他全心全意地依赖着。
没有他,他寸步难行。
纪遥牵着晏双,沉默地走过泳池的边缘,白色的雾气在他们之间升腾。
晏双在秋千上坐下,纪遥站在他面前,被他牵着左手,片刻后,晏双又伸出了右手。
纪遥把右手也给了他。
晏双两只手都握着他的手,脸上这才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我们明天去看雪吗?”
“嗯,我已经安排好了。”
大家长的包揽作风。
人呢,为什么总是会成为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呢。
晏双晃着纪遥的手,笑容柔顺,“纪遥,你也一起坐好不好?我一个人坐着,有点冷。”
藤蔓与树。
有些人或许会觉得藤蔓是依附于参天大树才能获得生存的养分,可有些时候,反而是那树木离不开柔弱藤蔓的装饰。
这样他们才能炫耀他们的力量,满足他们的控制欲。
晏双缩在纪遥的怀里,轻轻荡着秋千,过了一会儿,他得寸进尺地拉了纪遥的手臂,让他环住自己的腰。
纪遥没有拒绝,很自然地将晏双搂得更紧了一点,用自己的后背为晏双挡风。
如果有人从背后看到坐在秋千上的两人,一定会认为这两人是亲密的情侣。
那样充满了保护欲的姿势,头颈靠得那样的近。
两人静静在秋千上晃了一会儿,晏双靠在纪遥肩头的脸庞忽然仰了起来。
纪遥原本目光放空地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察觉到晏双的目光,他轻扭过了脸。
晏双大半个人都蜷在他怀里,两张脸靠得极近,上下只错开了一点儿,纪遥的脸上有他的影子,而他的脸上也有纪遥的影子。
两人的身影在地面倒映进了闪着碎光的水池。
夕阳先替他们的影子在水中接了个模模糊糊的吻。
晏双睫毛微颤了一下,他忽地靠近,在纪遥唇畔上轻轻一碰。
他像个机敏的小动物,从林叶间只探出一个头,又马上缩了回去,眼神缭乱试探地看向纪遥。
纪遥如俊美的雕像般一动不动,只是搂在晏双腰侧的手臂微微紧了紧。
忽然又是一下浅浅的亲吻。
依旧是单纯的嘴唇接触。
只不过这次比第一次稍久了一些,嘴唇柔软按压的触感更加鲜明。
纪遥仍旧没动,他没有言语,目光略微有些深沉地看着晏双,说不清是拒绝还是接受。
天边灰色的云层滚来,带来了一阵微风,白色的雾气也被吹乱,一股脑地往秋千架上飞去。
晏双轻舔了纪遥的嘴唇。
贵公子身上干净得没有一丝多余的味道,只有浅浅的他身上特有的那种橱窗里昂贵的香气。
他高高在上,价值不菲,吝啬作出任何回应,像由着宠物撒欢的主人般无动于衷。
纪遥垂着眼眸,看着眼镜后的眼睛慢慢红了一圈。
搂住腰身的手臂微微紧了紧。
这次是真的接吻了。
嘴唇张开,舌尖交缠,唾液吞咽。
晏双半个人都趴在了纪遥身上,手掌攀附着纪遥的肩膀,仰头艰难地迎合着纪遥的嘴唇。
冷风吹开了灼热的呼吸,飘散在两人的鼻尖。
晏双主动开始,也是晏双主动推开纪遥,扭头避开了纪遥的嘴唇,才结束了这个突如其来又气氛恰好的吻。
“对不起……”
晏双慌乱地跳下秋千,脚步飞快地离开了露台,他推开玻璃门,里头的帘子被露台的风吹动,哗啦啦争先恐后地从门缝里飘散出来,飞扬地遮住了纪遥的视线。
嘴唇上湿漉漉的。
舌尖轻舔过上颚。
仿佛仍然残留着另一个人的热度和味道。
他的一条手臂还搭在秋千上,就像怀里的人仍未离开。
这是一个吻了。
毋庸置疑。
纪遥后知后觉地想到这好像是他第一次亲吻一个人。
那个人竟然会是晏双。
这个认知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纪遥很快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玻璃门没关,冷风一直在往里吹,里头的温度很快就会降下来。
纪遥站起身,秋千在他身后吱呀摇晃了一下,他走进门里,将玻璃门锁好,回身扫了一圈,没看到晏双人,又出了房间在套房里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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