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易尘关上车门,迈向前座。
后头在说话。
晏双的声音很轻,压得低低的,一阵一阵轻微的笑声传来,那种不自觉的亲昵气氛传到前座,暖融融的,散了初秋的凉。
魏易尘坐得四平八稳,心里也同样平静无波,他只好奇一件事:晏双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他隐隐约约地听到晏双叫秦羽白——“大哥”。
语气温柔缱绻。
后视镜里透着后头的情形。
晏双半个人都靠在秦羽白的怀里,手指抠了衬衣扣子,又把扣子费劲地重新塞回去,来回这样折腾着玩。
“怎么添了这么个新爱好?”秦羽白笑道
晏双笑而不语,只用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睛看着他。
秦羽白看到他那样的目光心里就很受用,捏着晏双的手低头温柔地亲了一下。
车到秦宅,魏易尘出来开了车门,秦羽把下车后向车内伸手,晏双却没有把手给他,“你抱我下车。”
秦羽白微微一怔,又很快适应,弯腰俯身,边去抱他边道:“越活越回去了。”
晏双由他抱起,眯着眼睛又玩他的那一粒扣子,语气略带骄纵,“又不是没抱过我,”又用力扯了下手中的扣子,“不敢让他们看见?”
秦羽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抱着人大步流星地向前走,还把人向上抛了抛,“我怕什么。”
司机下车,见管家怔怔站在车旁,小声道:“魏管家,怎么了?”
他喊了两遍,管家才回过神,神情冷淡,“没什么。”
工作已经全堆在了书房,秦羽白衣服都没换就开始了工作。
一直到了深夜,堆积的工作总算处理完毕,秦羽白派人送走了秘书,对魏易尘道:“这两天辛苦你了。”
“不辛苦,只是留在公司勉强看护而已。”管家并不居功,对雇主轻一点头。
“我让你看的公寓看好了吗?”
“已经选择了几处符合要求的。”
“我看看。”
在结束了相当漫长的工作后,秦羽白坐在书桌前仔仔细细地翻看文件夹,从地段到卧室的朝向和采光都看得很仔细。
最后,他选定了一处。
“这里。”
魏易尘过去看了一眼,是他所挑选的几处备选公寓中综合得分最高也是最昂贵的。
因为地段极其的优越,每平方米的单价已经到了本市地产的天花板。
“好的,我明天就去办妥。”
“不用公司的名义,”秦羽白揉了揉眉心,站起身,“就买在晏双名下。”
合上文件夹的动作顿了顿,“好的。”
“放弃领养的协议,那个赌鬼签了没有?”
“已经签了。”
“嗯,”秦羽白微顿了顿,“这件事你去办,不要通过或者惊动晏双,如果程序上遇到困难就向我报告。”
“是。”
秦羽白离开了书房,魏易尘仍然站在原地,有一种说不清的古怪感在他心中弥漫。
秦羽白去的是瑞士。
因为纪遥带着晏双去了瑞士。
这当然说得通。
以他对这位雇主的了解,他是绝不可能就那么放走他看中的人的,去抢人合情合理。
人竟然带回来了……在公司里都闹到了那种地步……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一起回来了。
这也有可能说得通。
谁知道晏双又想玩什么游戏了呢?
他记得晏双说过,对秦羽白,他还“差一点”。
奇怪的是,两人之间太过风平浪静。
秦羽白让他做的事情:买公寓,替晏双和养父断绝关系,这两件事,一是为晏双安身,二是为晏双立命。
这两件事纪家那个纯情的大少爷来做倒还算合理。
秦羽白是不可能做亏本买卖的。
除非他极其地确定,即使他给了晏双安身立命的本钱,晏双也不会离开他。
魏易尘轻皱了皱眉,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他的雇主愚蠢到了这种地步。
就算不知道晏双的真面目,以晏双在秦羽白面前展露的倔强面貌,秦羽白也不该这么大意的。
魏易尘推开书房的门,听到走廊里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他回过脸,主卧门口,晏双正站在秦羽白面前,他穿着宽松的睡衣,抱着秦羽白的腰,仰头轻啄了一下他的唇。
秦羽白伸手撩开他又略微长了一点的额发,“饿了?”
“我不饿,”晏双下巴垫在秦羽白的胸膛上,“我怕你饿。”
“回来以后你就一直在忙,都没时间吃东西。”
秦羽白早已习惯这种高强度的工作,工作起来也从不去管胃这个器官发出的任何信号,往往是饿过头也不觉得饥饿,倒头就睡,等到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胃疼才想起前一天晚上没吃晚饭。
他习惯了的。
刚走进卧室却被人一下一下地推出去,撒着娇的要叫他陪他一起吃夜宵。
秦羽白轻抚了晏双的脸,低头亲了亲他的眉心,“好,一起吃夜宵。”
他该养成新的习惯了。
两人相携着下楼。
魏易尘站在暗处,宛若鬼影。
楼下漆黑一片,秦羽白要开灯,被晏双拦住,“偷偷摸摸的才好玩。”
秦羽白失笑,“哪里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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