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
都是假的。
他父亲只是看不惯……看不惯……看不惯他有自己的……朋友。
“我知道错了,”他说着违心的话,语气波澜不惊,是他父亲一直所期望的沉稳,“我不会再和他接触。”
“撒谎。”
毫不留情的驳回。
“你是我儿子,你也许觉得我不了解你,不过你这却是大错特错了。”
“我太了解你了纪遥。”
“你已经被他迷住了。”
“我如果放你走,今天晚上你就会跪在床上给他舔脚。”
“父亲!”
纪遥忍不住抬起了脸,他的年轻的脸上满是愤懑与不满,与纪文嵩所想的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悔改。
真是跟他母亲一样,不撞南墙不回头。
“怎么,”纪文嵩舒展手臂,表情讥讽,“你想说你不会?”
“我怎么就养出了你这么个儿子!”
他忽然站起身,陡然变得暴怒。
“你喜欢男人,我不管你,可你要搞清楚你姓什么!”
皮鞋踩上地面的照片,将那张笑着的脸染上了鞋印。
“你姓纪。”
“你是我纪文嵩的儿子。”
“你想要什么样的人,该用什么样的手段,你一点都没有分寸。”
“像个普通人一样,什么一辈子的好朋友,被人家耍得团团转!”
纪文嵩像是恨到了极点,猛一扬手,一耳光将自己唯一的儿子抽得嘴角渗出了血。
胸膛起伏着,纪文嵩狠狠扫了他一眼,“我怎么养出了你这么个贱种。”
废物、蠢货……现在又多了个“贱种”。
纪遥发觉自己的心中已经毫无波澜。
从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不是父母爱情的结晶。
他们彼此并不相爱,却制造出了他。
母亲觉得他太像父亲,不愿意多看他的脸。
父亲觉得他太像母亲,是个无可救药的劣质品。
他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他一直都没有找到。
也许曾短暂地在秦卿身上得到一丝丝的温暖,可那也是转瞬即逝,很快就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直到……晏双的出现。
他想保护一个人,做他一辈子的朋友。
可他的父亲不允许。
而他……已经受够了这样被摆布、被操控的命运!
“纪”?这个姓氏对他来说就跟狗屎没什么两样!
纪遥扶着膝盖慢慢站起身。
“纪文嵩,”他直视着他父亲的眼睛,嘴角还淌着血,“我要他,谁也拦不住。”
被儿子直呼其名的父亲瞳孔微颤,“你这样……”
“真像你母亲。”
纪遥冷冷地替他说了。
“我谁都不像,我不会为任何人自杀,也不会像你一样,自以为冷血,本质却是懦弱。”
“你谁都不相信,因为你不敢——”
那眼神,狠厉又毒辣,纪文嵩心头一震,忽得有种被咬住喉咙的刺痛感。
“先生。”门口的保镖小心翼翼地问候了一声。
纪文嵩一扬手,“进来。”
保镖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两句。
纪文嵩听完,目光扫了倔强得令他束手无策的儿子一眼,神情忽然放松了下来。
“好,你想走,我就让你走。”
“不过走之前,你得先跟我见一个人。”
庭院内,月光皎洁,洒在挺直的肩头,伫立在枫树旁的人见父子二人出来便轻鞠了一躬。
“几年前,我就邀请过你来这里工作,这次你终于来了,”纪文嵩笑容浅淡,“果然好事多磨。”
“多谢纪先生抬举。”
“在我身边工作,你的一切都必须对我毫无保留,你明白吗?”
“明白。”
“很好,”纪文嵩扫了身侧板着脸的纪遥一眼,似笑非笑道,“你现在告诉我这个蠢儿子,昨晚你跟谁过的夜。”
庭院里悬挂的灯笼在微风中摇曳,灯光如同鬼火一般闪烁,在金丝边眼镜上跳跃着。
回答的声音极其的冷静。
“晏双。”
第99章
“嗡——”
指纹错误的提示音响了三遍,跳出了远程报警的信息。
晏双笑了。
果然不是人人都是绿帽奴。
医生的脾气可真大。
都好心给他直播现场版了,怎么还把他的指纹都给删了?
可恶。
戚斐云到底有没有把秦羽白的嘱咐放在眼里?
下次见到秦羽白,他必阴阳怪气地告状嗷。
以医生的忙碌程度,估计也要到后半夜才能回来。
晏双干脆在门口坐下。
一层楼两个渣攻,谁先回来谁就把他捡走,简直公平。
一整天都忙忙碌碌,简直比打拳还要累,但还是不一样,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是永远也不会感到疲倦的,被甜美的蛋糕所包围,盛光明感觉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
这种轻松只维持到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
走廊里的灯亮着,将门口单薄的身影照得很清晰,令人无法忽视。
破旧的帆布包堆在脚边,膝盖上摊着一本书,手上拿着笔正在低着头写画。
晏双看上去就像是忘带钥匙只能在门口写作业的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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