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遥靠在门边看了一会儿,上前替他拢住了头发,晏双回头,神情略有些诧异后轻弯了弯眼,嘴里含着泡沫道:“谢谢。”
这两个字平常得不能再平常,却不知哪里触动了纪遥的神经,晏双被按在了洗漱台上,细声细气地说自己还没刷完牙。
大拇指从他的嘴角压了进去,替他抹除口腔里的泡沫。
晏双半张着唇,有些呼吸不畅。
后颈被不轻不重地烙下一个吻,晏双模模糊糊地听到纪遥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
等到下午的时候,保镖送来了个水晶盒,晏双一打开,里面花花绿绿的快要闪瞎他的眼睛。
院子里空气清新又舒服,晏双坐在矮凳上拨弄着地上蔬菜的叶片。
“好了。”
晏双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摸到一个小揪揪,他回头对纪遥笑了笑,“好看吗?”
纪遥仔细打量他。
晏双的头发又黑又柔顺,大部分都被他拢起扎好,只留下额前的一点碎发,清秀又干净,眼睛黑白分明,极为动人。
纪遥目光闪动,“像猪尾巴。”
晏双:“……”
晏双瞪了他一眼,扭过脸不理他,下巴又被扭回来,唇上被咬了一口。
“好看,”纪遥很认真地看了他,“很好看。”
晏双看了他一会儿,冷不丁道:“秦卿和我,谁好看?”
纪遥脸色不变,“不好比较。”
晏双“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两人默不作声地在院子里坐了很久,轰隆隆开来的车辆才打破了院子里的寂静。
来了一辆拖拉机。
晏双震惊脸。
黑衣保镖一脸严肃地从拖拉机上赶了一头哼哼唧唧的猪下来。
晏双:“……”就是说很震撼。
“少爷,”几个保镖围着猪,还保持了一本正经的神色,“猪我们找来了。”
纪遥挥了挥手,“栓到河边。”
晏双慢慢转过脸,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纪遥。
纪遥被他看了一会儿,也转过了脸,神色淡然道:“你不想试试吗?”
“什么?”
“母猪的产后护理。”
晏双:“……”
纪遥:“我看你很喜欢那个节目。”
晏双:“……谢谢了。”
“不要说谢谢。”
说完,纪遥便站起了身,“去吃饭吧。”
最近纪遥看上去不怎么忙,晏双没再看见他埋首文件,更多的还是陪在他身边,有时候他什么也不做,晏双做什么,他就看着晏双,仅此而已。
两人吃完了饭,又一起出去散步。
尽管山间没有路灯,却也显得一点儿也不暗,满天的星斗将整座山照得静谧而温柔,脚下的草尖在月光下闪着黑色的油亮光泽,令纪遥想起了萧青阳的那座马场。
也是在这样一个夜晚,晏双第一次主动吻他。
之后不久,他们去了瑞士。
再然后……他就不记得他了。
纪遥紧了紧掌心,“冷吗?”
“还好。”
晏双摇了摇头,山上有一点风,将他两鬓被束起的发吹出来了一点,他又伸手去将那些头发捋到耳后。
“我不太记得了。”
纪遥忽然道。
晏双回过脸,双眼在黑夜中熠熠生辉,“什么?”
“很久没见过他,”纪遥平淡道,“他小时候好像跟你差不多。”
晏双静静地看着他。
“小时候我们是邻居,搬家之后,就没再见过。”
纪遥牵着他继续向前走。
“只知道他开了画展,出了CD,”纪遥顿了顿,“他做了一切他想做的事。”
晏双安静地跟着他。
“至于他的样子,记不太清了。”
“所以,你问我你和他谁更好看,我无从比较。”
晏双听完他的解释,垂下脸,轻声道:“我们之间,你一开始接近我,就是因为我长得像他,不是吗?”
“不是。”
纪遥语气淡然,对上晏双望过来的眼神,坦然道:“是你接近我的。”
晏双:“……”
“你不要因为我都忘了,就故意骗我。”
“没有。”
“那我为什么要主动接近你?”
纪遥停下脚步,轻扫了他一眼,脸上的神情仿佛在说“你说呢”。
晏双脸色慢慢发烧,在月光下显现出淡淡的粉色,随即他又镇定下来,目光落在一边晃动的草尖,轻声道:“也是。”
纪遥将他的手拉近,人也拉到自己面前,问他:“是什么?”
晏双低着头,手指抓着他的手指,有些扭捏。
纪遥低头,又追问了一遍,“是什么?”
晏双被他逼问得无处躲藏,含糊道:“你是我……的类型。”
纪遥用眼睛去抓他的眼睛,“没听清,说清楚一点儿。”
晏双闪躲着,回避道:“那你早上在卫生间说什么,我也没听清。”
“我说什么了?”
“你说的话你怎么问我?”
“我记不清了。”
“那我也记不清了。”
晏双的腰立刻被搂进了怀里,星空下,纪遥的脸靠得极近,他们的目光交汇在了一起,“喜欢。”
声音很清晰地传入晏双耳中,晏双嘴张了张,脸上褪下去的粉色又慢慢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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