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比较大的动作,他刚抬起手,疼麻木了的胳膊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崔泽皱着眉头缓了一会儿,那医生终于发现不对,抬头看向他。
“伤的很严重?”这医生看起来很严肃,像学校里的教导主任,崔泽站在他对面,疼的直冒冷汗:“还行。”
“嘴硬。”那医生起身,打开崔泽捂在伤口上的手,红色卫衣上已经被血浸染了一大块儿,医生皱着眉,用剪刀直接剪掉了一截卫衣的衣袖,露出里头被血染的鲜红的白色保暖衣。
那医生脸色很不好看,语含嘲讽的说:“现在穿保暖衣的年轻人不多了。”
保暖内衣本来就很贴身,这会儿被粘稠的血液粘在伤口上,一动它就让崔泽有一种连皮带肉都被要被扯下来的错觉。
“这有没有办法弄下来?”崔泽看向医生,医生先小心翼翼的剪开伤口旁边的衣服,再用生理盐水稀释清洁伤口。
这医生看起来很严肃,做起事时却非常有耐心,等伤口和布料差不多分开了,医生才揭开衣服,为崔泽做包扎。
这时候医生才看清崔泽伤口的全貌,伤口还算平整,但由于很长很深,裂口比较大,医生为他消毒止血后说:“要缝针。”
崔泽已经疼麻木了,医生问他:“要打麻药吗?”
崔先生觉得打不打麻药已经没区别了:“随便吧。”崔泽说:“打了不疼的话就打吧。”
医生便给崔泽打了麻药缝合伤口,等一切都处理好,那医生又坐回了位置上,一边写单子一边说:“先去打破伤风疫苗,伤口好之前不能沾水,也不要捂住伤口,记得按时来医院换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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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出来后崔泽脸上已经没多少血色了,那送他过来的男人看他一副残花败柳的样子,还脱了外套给他披上,两人一起上车,男人问他:“你还跟我回去么?”
“估计得去警局。”崔泽说:“这会儿警察应该已经到了,先回小区吧,等警察叔叔召唤。”
警察确实已经到小区了。
入室绑架是很严重的情节,两个歹徒已经被警方严格控制起来,姜止蓉和几个年轻人先到警局,崔泽他们回去以后留在那儿的警察才接着他们去了警局。
姜止蓉的精神状态还挺稳定,警察问她细节,姜止蓉说:“小区平时安保挺严格的,一般外人都进不来,他们敲门的时候说是送快递的。”
她年前在网上买了东西,以为是快递员提前送货,可能是过于相信小区的安保,才完全没有设防。
警察又问她:“得罪过什么人?”
姜止蓉咬了咬唇,说:“没有。”
“止蓉”建立以后,姜止蓉身边就一直跟着保镖,这几天过年姜止蓉才给他们放的假,她很清楚想对她下手的人是谁,只是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大胆。
入室绑架是大案子,但姜止蓉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现在追究起来,警方只要查到白家头上,立刻就会选择息事宁人,屁用没有,反而还会打草惊蛇,严重一点儿可能会直接影响到姜桓的事业。
不如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打蛇要打七寸,不能一击毙命,就不要贸然出手。
警察办过不少这种案子,这些有钱人很容易莫名其妙得罪人,去年他就接到一个报警电话,一个金融公司的老总被一群亡命之徒绑架,从北城一路把人带到一个偏远小山村。
那老板在小山村里被人当牲口养,差点儿就被那几个亡命之徒搞死。
事后调查才知道这个公司私下放贷,这几个亡命之徒之前是赌徒,借了高利贷输的妻离子散,最后千里迢迢到北城要和这个老总同归于尽。
越是有权有势,是非就越多。
崔泽到警局以后也被例行问话了。
从警局出来已经下午五点多了,崔泽没想到这个年三十是这么过的,那几位小年轻估计也没想到,出警局的时候还骂骂咧咧诅咒那两个歹徒。
“他们做绑架犯的没有年假的么?”那个给姜止蓉开门的男人说:“这么敬职敬业真是挺不容易的。”
“我听说过年的时候才是这些歹徒最猖狂的时候。”一个女生说:“这段时间小区安保比较松,今天出了这种事,值班的保安大叔说不定还要被开除。”
她说完,又对姜止蓉说:“阿姨您一个人在家么?要不跟我们一起过年吧?”
这小区里有不少姜止蓉这样的“留守老人”,赚钱的多少和花费的时间是成正比的,这姑娘的父母也经常不在家过年,她对姜止蓉的处境深有感触,还挺心疼姜止蓉。
姜止蓉摆了摆手:“谢谢,不用了。”
她看的出来这个年轻人是在聚会,今天已经打扰人家这么久了,要是还赖着跟别人一起过年就太说不过去了。
几人也知道他们之间估计有代沟,强凑在一起大家都玩儿不尽兴,嘱咐姜止蓉注意安全便自行回去了。
等他们都走了,姜止蓉才终于能看向崔泽。
崔泽胳膊上的包扎很专业,血止住以后看起来好像伤的并不严重,但姜止蓉亲眼看见那把刀扎进崔泽的胳膊里,知道这个伤口有多深。
姜桓是她一生之中最重要的人,虽然第一次见崔泽,她也有爱屋及乌的心情,现在崔泽为她受了伤,她又自责又庆幸,最后叹息一声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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