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的火焰在他的血脉和神魂中燃烧, 将他的理智、将他的清醒, 通通烧灼成火烫的情.欲。
他想要冲破神魂中这无形的枷锁, 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想要真正地将少年狠狠锁进怀中,用五指掐住他温烫的、好像锦缎一般滑腻的皮肤, 在他的身上留下更多难以抹除的印记。
少年低声呼唤他的名字, 一声接着一声, 好像他就是他在人间唯一的倚靠。
恍惚间,谢千偃觉得他们仿佛是世间再寻常不过的一对的爱侣, 正在做着人世间最最亲密、最最令人的心无限靠近的事情。
黑暗中, 一阵又一阵的浪潮冲刷着他的身体。
他开始试图去抓住少年, 试图去亲吻那兀自喘.息不停的唇。
哪怕对方的心已不在他这里又如何呢?曾经嫌恶的、信誓旦旦绝不会和对方在一起又如何?
他并不是一个很坦率的人。
但绝对足够执拗。
认定了就去做,想要的就努力得到, 不管对方心里曾迎来送往过多少人,从此时此刻, 到未来的每分每刻,能够停留和陪伴在对方身边的人都只有他。
他们身上有龙族的契约。
他们注定只能一辈子捆绑在一起。
谢千偃猛然攥紧拳头, 他抽出寒水剑, 于黑夜之中横剑长撩。
仿佛一瞬间劈开天与地,黑夜之中划过一道白光, 瞬间将笼罩在面前的所有黑暗和银雾一齐蒸干。
他身处崖底,周边空无一人。
“师兄?”
他扬声呼唤。
“呜呜……”脚边传来又轻又软、黏黏糊糊的哼声。
谢千偃垂头。换回了青衣的少年趴在地上,腰.臀高高地拱起来, 像一个巨大的龟壳,四肢在周围不停地扒拉,眉头紧皱,好像是一直刚刚化形成功、还未学会如何使用四肢的乌龟。
“……”
他用寒水剑,轻轻敲散青年鼻尖萦绕的银障。
“嗯?我我我不要当乌龟——”
郁沅猛地扑腾起来。
——怎么会这样!
因为他不想死、想多活久一点,就把他变成乌龟?
当了乌龟,他就是能活一万年也不会开心啊!
在原地扑腾半晌,他红着脸皮起身,默默地整理好衣袍,正色道:“小师弟?”
谢千偃眼中浮出一抹轻笑。
大概是刚刚认清了自己心意的缘故,此刻他看郁沅动作,无论如何都觉得可爱得要命,像只野猫伸着爪子在他心上抓挠。
“我们应该是掉进了一处深渊。”他极为耐心地示意少年抬头去看头顶,又等着他尝试着驭动灵力,等郁沅试完了才继续道:“我曾听闻魔界有一处问心渊,高千仞,宽万顷,能够唤起人心中最深刻的渴望……”
他不着痕迹地问话,“师兄看到了什么?”
“……”郁沅觉得自己的脸皮还不足以回答这个问题,他反问道:“问心渊?”
“或许它的另一个名字师兄会更熟悉。”谢千偃道,“镇魔渊。”
——镇魔渊!
那岂不就是原著里谢千偃被追杀着跳进来,然后成为魔尊的地方吗!
郁沅心里猛地一跳,也顾不得尴尬,上前就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有些担心地看他。
谢千偃道:“怎么了?”
“没事……我、我有点怕。”
谢千偃似乎发出了一道轻笑,任由他挽着自己的手臂,带着他往渊内深处走去。
问心渊的深处很好找,哪里的银雾更密集,它的源头便自然出现在那里。
随着银雾的渐渐密集,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片腐骨遍地的乱葬岗。这些白骨身上大多还穿着制式统一的、属于战士的甲胄,身体已经彻底在漫长的时光中变成了灰白色,只剩下一点被久远的时光打磨得缺斤少两的骨架。
“这是……上古战场?”
“是。”谢千偃的目光在周围扫过,“但不是因为战争死亡,而是被人为地坑杀。”他指着地底和周围状似无意散落着的灵石与尸体,“你看他们的位置,组成的正好是一个祭阵。”
郁沅低头看去。
这阵法并不在他与楚承云学过的范围之内,但他却从其中能隐隐感到几分熟悉。
是魔尊府禁地里的大阵。
只是没有那个复杂。
他看向谢千偃,“所以这些银雾是……?”
“是这些被坑杀在此、以血肉神魂镇压地下东西的人,他们正在消散。”
这样献祭数十万人形成的大阵,力量本该极其强大,能被他们靠得这样近,只能说明阵法的力量已经所剩无几。
“所以如果我们放任不管的话,很快这些神魂就会彻底消散,而地下被他们压制的东西也会跑出来?”
郁沅紧张地攥紧了谢千偃的手臂。
他们只是一个反派一个炮灰,为什么还要增加拯救世界的戏份?!
楚承云是在忙着拍他的赘婿剧本吗!
但谢千偃此刻并未入魔,以他的性格,对清霄剑派定然感情深厚,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大阵崩溃,里面镇压的魔族跑出来为祸人间。
“我、我们要下去吗?”他的声音有点哆嗦。
谢千偃看了他一眼,“你可以留在上面接应。”
郁沅思考了一下,马上就斩钉截铁拒绝了:“不!我跟你一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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