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屑回答假惺惺的关心,立即挂断了电话。
雪糕已经淌到手肘了,他洗了很久,才将附着在肌肤上的奶香味洗掉。
他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告诫道:不要被他们影响,爸爸已经不要我了,哥哥已经不是我的哥哥了,不管他们做什么都不关我的事情,我要做的是过好我自己的日子,不让妈妈担心,不让韩凛担心。
电话铃声又猝然响了起来,他将电话按掉了,须臾后,才反应过来,这一次打电话给他的不是讨厌的罗姨,而是韩凛。
第19章
他赶紧回拨过去,韩凛的嗓音在电波的作用下更加富有磁性了些:岁晚,你把电话按掉了,我生怕你出了什么事,你没事就好。
我没事。江岁晚坦白地道,他再婚的消息被泄露了,我在电视上看到他被记者围堵,然后,罗姨打电话过来向我道歉了,她之前曾经说会等妈妈七七后,再向公众发表他们的婚讯。我不想听到她的声音就把电话挂掉了,紧接着,你打电话过来了,我误以为又是她,就按掉了。
说完后,他暗暗地吸了吸鼻子,他觉得自己很奇怪,在接到韩凛的电话前,他还能算得上平静,但在接到韩凛的电话后,他却觉得自己有诉不尽的委屈。
谢谢你对我这么坦白。韩凛并不吃惊,罗姨不是善茬,一切应当是罗姨为了让江岁晚不痛快而自导自演的,但江岁晚的坦白却是出乎他的意料,无异于将血淋淋的伤口撕开了给他看。
江岁晚不解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向我道谢?
他即刻得到了韩凛的回答:因为对于你而言,坦白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但你却很努力地向我坦白了。
他登时错觉得韩凛的话语化作了柔软香甜的棉花糖将他整个人裹住了,而他将乘着棉花糖乘风破浪。
韩凛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理解他,关心他的人了,每一个字都妥帖得无与伦比。
韩凛拿出被放在公文包里的奶糖瞧了瞧,又放了回去,才道:岁晚,我下飞机了,你吃午饭了么?
江岁晚点了点头,猛然意识到韩凛看不见,便开口道:我吃午饭了,谢谢你为我准备了这么多的菜。
不客气。韩凛走出机场,与程秘书一同坐上了前来接机的车,他透过车窗,望着天空,我这边天气很好,你那边呢?
江岁晚到了窗边,仰起头来,答道:天气晴朗,蔚蓝的天空中漂浮着朵朵白云。
韩凛失笑道:你是在念小学作文么?
不许取笑我。江岁晚气鼓鼓地道,我明明是恰如其分地描述了现在的天气情况。
抱歉。韩凛叮嘱道,你要多出去走走,多晒晒太阳。
江岁晚自豪地道:我早上慢跑了一个小时,现在正在晒太阳。
要坚持,但不要勉强自己。韩凛看到合作方的电话打进来了,不得不道,我必须挂电话了,再见。
江岁晚不舍地道:好吧,再见。
韩凛接了合作方的电话,寒暄了一番后,又初步商讨了一项合作。
等他放下电话,程秘书难得八卦道:韩总,你最近这么早下班是因为交女朋友了么?
韩凛不假思索地道:不是女朋友,而是一个小朋友。
江岁晚当然不是他的女朋友,他从来没有过女朋友,不知道该怎么样对待女朋友。
他疑惑地问道:我说话的方式很像是对待女朋友么?
程秘书思忖着道:介于对待女朋友与小朋友之间吧。
是么?韩凛只是在尽己所能地帮助、关心江岁晚,压根没想过他的行为有些像对待女朋友,怪不得那天放线香火花的时候,江岁晚会问他:你是不是暗恋我?
但他已经明确地否认了,江岁晚应当不会误会。
想到这儿,他放下了心来,继而专心致志地在笔记本上浏览着文件。
而江岁晚对着手机发了会儿呆后,便爬上了床,打算睡午觉。
午觉还没有睡着,他在床上翻滚着,滚到了韩凛睡过的那一侧。
枕头上有些许气味,是洗发水的气味,与他头发的气味一致,但他却莫名地认定枕头上的气味更好闻。
他深深地一嗅,同时小腹倏然发烫了。
反正韩凛不在,他索性任凭自己的右手动作了起来。
室内满满都是他的喘息声,他羞耻地用左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分明没有人能听见,他却觉得全世界都听见了。
直到喘息声消失殆尽了,他才睁开双眼,又抽了纸巾,胡乱地擦拭着。
将纸巾丢进垃圾桶后,他忽而想起分化那天,他害怕被韩凛发现,将弄脏的纸巾藏在了韩凛床底下,却忘记丢出去了,不知道后来是不是被韩凛发现了?
他登时紧张不已,想立刻溜进韩凛的公寓一探究竟,然而,他并没有韩凛公寓的钥匙,他的瞳孔也不能用来开门。
他烦恼得又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午睡的计划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一天,两天,三天过去了,因为他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韩凛,所以希望时间能过得慢一些,再慢一些;因为他思念着韩凛,所以希望时间能过得快一些,再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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