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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认识这个少年么?
    他看了许久,最终得出了结论:不认识。
    一个不认识的少年为什么会趴在他的床前睡觉?
    他伸手覆在了少年的肩上,想要唤醒少年,莫名地有些不忍心,便将手收了回来。
    周围的环境也让他觉得陌生,环顾一周后,他才确定自己现在是在医院里。
    他生病了?受伤了?
    这个少年是他的看护么?
    他观察着少年,片刻后,少年睁开了双眼,一看到他,粲然笑道:韩凛,你终于醒了,你是什么时候醒的?你现在疼不疼?
    刚醒,不疼。他简略地回答了少年的提问,才发问道,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医院里?
    江岁晚愕然地望着韩凛:你失忆了么?
    失忆?韩凛疑惑地道,我失忆了么?
    江岁晚又问道:你记得自己是谁么?
    韩凛不假思索地道:韩凛。
    正巧这个时候程秘书进来了,程秘书惊喜地道:韩总你终于醒了。
    韩凛点点头:程秘书,这个少年是医院里的看护么?还是公司新聘请的实习生?
    程秘书吃了一惊:你不记得岁晚了么?
    岁晚?韩凛思考了很久,才答道,不记得了。
    程秘书去请了主刀医生来,主刀医生听了江岁晚与程秘书的说明,道:病人在手术前就已经做过精密的全身检查了,根据检查结果,病人的脑部并没有受伤。
    江岁晚急切地问道:那他为什么会忘记我?
    主刀医生答道:如果不是出于身体因素,那么可能是出于心理因素。
    心理因素?江岁晚的唇瓣微微颤抖着,您的意思是他想忘记我,所以趁着这场车祸成功地让自己忘记了?
    等病人的身体痊愈后,让病人去看看心理医生吧,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主刀医生说完,便被护士请走了,病房内又只余下了江岁晚、韩凛以及程秘书。
    程秘书安慰道:岁晚,别急。
    嗯。江岁晚本能地往后退了退,远离了病床。
    应该是他自作多情吧?
    韩凛不过是可怜他,才用大人的方式亲了他,这并不意味着韩凛会接受他,韩凛不曾把他当作恋爱的对象,当然不会喜欢他。
    尽管心里已经有了定论,但他仍是每天都来医院照顾韩凛。
    两天后,韩凛请了护工,并客气地对他道:江同学,你不是还在上学么?不用每天过来。
    于是,他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是不受韩凛欢迎的。
    韩凛的父母从热带的小岛赶回来了,他变得越来越多余。
    他改为每天放学后去医院,后来,他只在病房里露一面,看一眼韩凛,便立刻回家,再后来,他连病房都不进去了。
    四月初,他在电视上看到了韩凛出院的消息。
    大病初愈的韩凛精神奕奕,身边是父母与程秘书。
    又过了几天,他接到了来自程秘书的电话。
    韩凛去看过心理医生了,被判定为心因性失忆,而韩凛本人则坚称从来不认识他。
    韩凛什么都记得,唯独不记得他。
    显然,他是不被韩凛所需要的,Alpha当然不会需要一个垂涎着自己的Beta。
    十七岁的时候,母亲离开了他,父亲、哥哥露出了真面目,罗姨鸠占鹊巢,带着父亲的私生女嫁入了江家,同时,韩凛出现了,成了他的浮木。
    而现在他十八岁了,韩凛抛弃了他,他又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
    十八岁的他是成年人了,不再是小孩子了,即使一个人,他也能好好地活下去。
    一个人很好,再也没有人会不要他。
    没关系,还有豆沙酥陪着他。
    六月中旬,各种媒体大肆报道了父亲与罗姨的婚礼。
    这场婚礼被誉为世纪婚礼,令人称羡。
    不少人在网络上夸赞父亲是个难得的好男人,非但不像其他有钱人只对年轻漂亮的Omega感兴趣,还接纳了新婚妻子带来的女儿。
    父亲为了婚礼包下了一座风景秀丽的小岛,刚满月的孩子被打扮成了花童的模样,江罗晔穿着燕尾服,看起来神采飞扬,而那个他至今不知道名字的同父异母的妹妹则穿着粉色的小礼服,宛若从童话里走出来的公主。
    全世界都将他这个曾经江家最受宠爱的二少爷遗忘了,就像韩凛一样。
    对韩凛死心之后,他试过接受别人的追求,但每次对方想碰触他,他便恶心得想吐。
    不是韩凛就不行,韩凛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好色之徒,对方却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得道高僧。
    因此,继对韩凛死心之后,他又对恋爱、婚姻死心了。
    他努力地生活着,他的厨艺稍微好了一些,类似西红柿炒鸡蛋难度的菜已经能下肚了,不会再把自己吃吐了。
    他努力地学习着,每一年的国家级特等奖学金的获奖者都是他。
    临近毕业,他总是想起韩凛,韩凛曾经亲口邀请他毕业后去韩氏工作,可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与韩凛联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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