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阑琛静静看着他,薄唇微抿:“我不喜欢你用这种方式直播。更不喜欢,你以关系和我很亲密的口吻,去和别人谈论我。”
这句话很重。
江泠希意识到他生气了,脑袋渐渐低下:“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
不再理他,顾阑琛视线落在那简陋的沙发上,将炕上那床稍大的灰色褥铺准备拿走。
可当他的手触碰到被褥时,发现里面暖烘烘的。
江泠希解释:“给你开了电热毯,这里没空调会冷。”
顾阑琛将被褥拿走,低声应了一声。
电热毯不大,宽为1.2m,几乎都在顾阑琛那床被子底下。
既然顾阑琛已经将被褥拿走,江泠希干脆把自己的被子移过去。
顾阑琛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一时之间,意识到了什么,眼神染上一抹不解和复杂。
屋内只留下一盏明黄色的小灯,江泠希蜷缩在被窝里,怎么也睡不着。
自己直播说这些,确实欠考虑,但他真没往坏处想,挑的问题也都是能体现顾阑琛正面形象的。
但是顾阑琛真凶。
像个老古板。
回忆起自己穿书前,顾阑琛给自己巧克力的画面,江泠希觉得,还是真实的顾阑琛温柔一些。
这个纸片人太冷了。
沙发不长,顾阑琛躺在上面有些狭窄局促,久久无法入睡。
窗外穿来不知名的虫叫,扰得他心烦意乱。
他有一个秘密。
他穿到《顶流恩爱日常》中,已有十多天。关于《顶流恩爱日常》这本书,他只是偶然看到助理读过,并不知道详细剧情,只知道大概结局。
在本书中,他穿书前暗恋五年的江泠希,是大反派,会联合白月光,害得他家破人亡,最疼爱自己的爷爷中风不起。
虽然他数次强迫自己分清,此江泠希只是纸片人,没有灵魂,非常恶毒,但他每每面对江泠希时,总是充满纠结,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耳边的虫鸣越来越响,深秋的凉风顺着窗户缝灌进来,顾阑琛手脚冰凉,缠着他的思绪。
这时,炕上忽然传来微小的声音。
“你要不要来这里睡?那里太不舒服了。”
顾阑琛:“不用。”
江泠希微微抬头,因在枕头上折腾,头发有些凌乱,发旋处立着一小簇发丝,软软的。
“那里又小又冷,会生病,还是过来睡吧。如果你明天生病,就无法录制了。”
江泠希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个天使,不然被如此凶后,还能温柔体贴替顾阑琛着想。
顾阑琛:“明天再说吧,先睡觉。”
江泠希:爱来不来。
夜,静悄悄的。
顾阑琛耳畔响着江泠希均匀的呼吸声,思绪纷乱。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觉得江泠希并不像书中那么坏。不过他不知道具体剧情,可能中途有什么诱因还说不准。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除了提防江泠希,就是引他走向正轨,不去做违法乱纪的事情。不过如果这纸片人执迷不悟,那他就没法办发了。必要时,他会采取一些手段,防止他伤害自己和家人。
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就是怎么出去。
出去之后,这个纸片人,就和他彻底没关系了。
……
翌日,顾阑琛是被微弱的啜泣声吵醒的。
醒来时,他发现身上被盖着厚厚的羽绒服,但不是自己的衣服。
嗓子的不适感传来,如果不是这羽绒服,他今天的情况可能会更糟。
炕上,江泠希闷在被窝里,微微颤抖。
顾阑琛眯着眼睛,忍着酸疼的肩膀,犹豫要不要过去。
最终他还是走过去,来到江泠希面前。
他发现,江泠希好像睁着眼睛。
“你怎么了?”
“我做噩梦了。”
“你是小孩子吗?还因为做噩梦哭?”顾阑琛蹙眉,按了按太阳穴。
江泠希:“你没听过一句歌词,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吗?”
顾阑琛没说话,径直出去洗漱。
工作人员已经就绪,他们撞着胆子和顾阑琛聊天。
“顾老师,您昨天又喜提热搜,为节目组创下新的热度,可把导演组高兴坏了。”
顾阑琛昨天没看手机,轻轻点头:“什么热搜?”
工作人员笑道:“就是夸您自律,喜欢运动,身材保持得好,黄金比例,是男明星的典范。”
这里没有自动控温的水龙头,想要使用温水只能自己兑。顾阑琛将热水兑到冷水里,心道热搜这件事,居然真让江泠希说对了。
“是他的功劳。”
顾阑琛洗漱结束,回屋时江泠希已经披着被子坐起来,但眼睛依然红红的,纤细浓密的睫毛不停抖动,看样子做了很严重的噩梦。
昨天他凶江泠希时,江泠希也是这个表情。
目光落在沙发上的羽绒服上,顾阑琛用毛巾擦手,漫不经心问:“做什么噩梦了,这么伤心。”
江泠希:“我梦到,你把给我的黑卡,收回去了。”
指尖动作停顿,顾阑琛问:“就这个?”
江泠希:“这个还不够我伤心吗?”
顾阑琛无奈道:“我不会收回去的。”
江泠希蹙眉:“可是,那张黑卡不能转账,我也不知道额度有多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