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翠花瞥他一眼,“你担心个什么,人家过得比你好。”
“狗蛋儿是老四的儿子,我能不担心吗?我今天在公路上铲雪,就听到其他村有人说金河村那条桥上死了人。这狗蛋儿要去县城,可不得路过那儿,要是遇到危险咋办?”
唐翠花愣住,“金河村那条桥?我都走过两回,那地儿是够荒的,可也不至于死人啊。”
“我也只是听几个大姐在那聊,说死的是修桥的人,都惊动了好几个村子。”
“那抓到凶手了?”
“这哪能抓到,听说也没有盗走钱财,尸体都拉到了县城的公安局。”
这十里八乡发生什么事,根本藏不住,桥头死人的事,很快就传到了林书的耳里,还是陈发春听到后,吓得屁滚尿流,第一时间来告诉林书。
林书只告诉让他冷静,只要不告诉任何人,这事就不会有人发现。
县城是暂时不打算去了,林书这几回赚了的钱,除去家里的开支,加起来还剩有四百块。
如今他要考虑的就是彩凤和黑娃念书的问题,还有黑娃和小幺儿的户口。
林书带着老林家的户口本,去镇上给小幺儿办理了户籍手续,取名林忍冬。这名字没什么含义。对他们这个小小的家庭而言,只要忍过冬天就好了,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小幺儿的手续办的很快,这个年代也不需要医院的出生证明,都是在家生的。可黑娃却因是林书捡来的,收养手续极为麻烦。且不说不知黑娃的亲生父母是谁,林书如今只是个七岁的孩子,根本不具备收养人的条件。
没有户口,意味着不能上学,在云峰村生产队这个小学读书,都需要户口证明。
过完年开春,生产队又开始出工,林书也没停歇。
黑娃念书的事落实了,生产队队长向村长请示了这事,村长批准,只要到时候从公社弄个证明就行。
林书打算让彩凤和黑娃去镇上读书,镇上的教育水平至少比村里的好些,要是条件允许,他还想将两个孩子弄到县城去,只是县城太远,只有拿介绍信住在旅馆,这会花一大笔开销,若是回家住,那一天的时间都花在路上。
镇上读书的课桌,可得自带。林书这几日,找了师傅,砍树做了木桌,木椅。又去供销社,买了粮食回来。公社发的粗粮,就他留在家里吃。供销社买的大米,到时候带到学校给彩凤和黑娃吃。这孩子去了镇上,衣食住行都要考虑。这才春天,还有几个月,林书就连两孩子的衣服都给准备好了。估计到了那时候,又穿不上了。
春天来了,漫山遍野的梨花。没过几日,这桃花,杏花也开了。村里的人都在忙活着挖水渠,修水库,连林书都去了好几回,搬石头赚工分。
这年代插秧,田里的水都需要从水库放,村长格外重视水库修建,全村的人都来了,林书还看到好几个知青。
知青自从派下来,村里给专门修建了知青点,吃住都和普通村民一样,除了刚开始干不了活,现在是比谁干得都麻利。
妇女们在一起干活,就喜欢谈天说地,而她们又以为孩子们不懂,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而知青男男女女中,林书经常听到一位姓萧的知青,今日这位萧知青也在修水库,林书就好奇地看了眼。
那人穿着白衬衫,身高一米八几,旁边那些做工的农村男人站在他面前,简直相形见绌,尤其是这人还懂得打扮,留着旧时代香港美男的中分发型,柔顺的头发,都能做发型模特了,关键是这张玉面小生的脸,笑起来还有些儒雅,难怪这十里八乡没见过世面的姑娘,都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
没错。
这六十年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村,还有人穿着看起来高档的西装裤,就是一看都洗过好多回了,估计也穿了很多年。
“萧禹冬,你又黏着人家的媳妇干什么,自己没媳妇啊。”这话是村里的一位大娘说的,农村女人说话口没遮掩,倒是将旁边几个搬石头的女知青弄得脸红。
萧禹冬站在一个盘靓条顺的女人旁边,两人本着男女搭配,干活不累黏在一起,这一听到有人打趣,那女人倒是脸皮不薄,还回了句,萧禹冬也温柔地笑了笑。
这女人就是王大牛的娘。林书也没见过几面,但还是有些惊讶王大牛的娘,长得还挺秀美。山清水秀也养人,这王大牛的娘皮肤白皙,穿着素淡的衣裳,勾勒出丰腴的身材,难怪能勾引得了萧禹冬。
自家男人也在挖水库,却和萧禹冬黏在一起,而林书又看见王大牛的爹,脸上可别提多憋屈了,又不敢吭声,就在那自顾自地挖着土,反正他过几日就要去镇上的屠宰场上班,眼不见为净。
林书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纯情少男,只是没想到这云峰村的民风这么奔放,有时候还看到某位结了婚的大叔,大晚上从另一个结了婚的大娘屋子里出来,谁和谁的那档子事,村子里都是心照不宣。
“萧知青是要回省城的,你们都别肖想了。”
“这十里八乡的姑娘,萧禹冬你哪个的奶-子没吃过,给大姐说说?”
“不害臊,这还有小孩子在呢。”
这几个妇女,你一句我一句,而林书就当眼观鼻,鼻观心,当做没听见。
下午的时候,村子里的孩子们都跑来水库玩,就连彩凤和黑娃也跑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