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烟?探子倒是可以随地随时不同的名字。“你服侍夫人多久了?”
“回大公子话,奴婢两年前就跟着夫人了。”丹烟不知这大公子何以突然留她问这许多,或许是瞧她面生?可是做主子的能瞧哪个奴婢眼熟呢?顶多能认全老爷夫人身边最得力的两三个。莫不是……
念头一起,她便觉得不可能。她知晓自己的斤两。绝无轻易能吸引男子为她驻足的本事。只是,即便知晓如此,可到底心里隐隐生了念想。这大公子生的是好模样,器宇不凡,身份贵重,如何不让她动心思?若能攀上,便再不用做一个成日战战兢兢、却又总探不得要紧事的小探子。
“往后便跟着我罢,你可愿意?”云归伸手轻抬起丹烟的下颌,目光凝结在她脸上。
丹烟只觉心脏都被这只手一同攥紧了,半晌应道,“……是。”
邓喜瞪圆了眼,眼瞧着公子要走,便回神跟了上去,余光却见那婢女已乖巧地走在了旁边,竟是适应得飞快。这就当自己是公子的人了。
还未入得院内,就有一道人影风风火火地冲了出来,“云归!”
云归还未及反应,身上便被重力一压,若非反应快了定住身形,怕是要被砸到地上去,“定儿,莫淘气!”
同时说这话的还有温媛,慢了云定几步,此时在两兄弟旁边站定,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只觉得怎么都瞧不够,心倒是先软成了一团。
云定微微撤离身子,双手依旧揽着云归的脊背,“好久不见啊哥。”
“这会儿知晓我是你哥了?方才不还胆大得很?都直呼我名姓了。”云归拍拍云定的肩膀,发现这小子黑了也高了,明明小他两岁,竟差不多与他一般高了。
两兄弟一边说着话,一边拥着温媛入院,“母亲,这回定儿回来了,你可该放下心来了。”云定不在时,母亲成日里没少偷偷担心得掉眼泪,生怕云定在外头吃苦头。现在瞧着云定不止全须全尾回来了,且还精神头极好,可比以往看起来挺拔多了。
温媛脸上的笑容就没消下去过,眼里都是温柔和欢喜,“可算是回来了。若再不回来,我都要亲自寻人了。”
第37章 讨要丹烟
入了屋内,三人坐定,仆人又给云归上茶,云归还未伸手接过来,站在身后的丹烟已先一步将茶接了过来,端在云归身旁。
温媛起先已忘了丹烟,此时见了便是一愣,看看丹烟又看看云归,心里打了个突,言道,“丹烟,怎的站那儿去了?”
云归本还想多与母亲、弟弟欢语片刻,可既然母亲注意到了,那也只能提前说了。这事儿亦是不得不这么做,母亲与人为善,心眼并不多,又将丹烟放在了近处,怕是不妥。知道了是探子如何还能放心让她待在母亲身边?还不若自己要了来放在眼皮子底下安心些。
“母亲,这婢女,我得跟您要过来。”云归何尝猜不到丹烟是想早些到自己身边,生怕再有变数,因而就这般显眼地给他端茶递水。
温媛脸上的笑容僵硬又不自然,“怎么突然的,你就想要一个婢女了?可是你院里不够人手?母亲再给你挑几个送去……”不是她多想,大儿子亦是到了年龄了,给儿子选一两个通房这事,她不是没想过,只是见云归好似未有动男女之事的心思,便就暂且不提。
今日,终究是要有苗头了?可即便如此,她亦不愿是云归这般自己提。她给儿子挑必然是精细着选的,尤其得是出身清白,这点万万不可马虎。可云归这样自己提,必然是这丹烟自己就不规矩,才会出现如今的状况。如何能让儿子身边有个这样心思重、爱攀附的通房?还得是那些老实的家生子才成,这样才不会出事儿。
“不必了,儿子怎舍得母亲费心?我瞧丹烟就不错,母亲就放心罢。”云归说完这话就转而问云定,“定儿这些日子过得如何?可有被人欺负?”
云定本是饶有兴味地看着,不料兄长扯出自己来转移话题,脸上的神情还未有收敛好,做弟弟的看兄长好戏被抓包,当下便有些尴尬,便也就配合着道,“怎么可能有人敢欺负我?也太小瞧我了。”虽说确实被人欺过,可母亲兄长在前,如何能实话实说?岂不招他们难过?
温媛见此只得无奈叹息,云归的性子她是再知晓不过,打小就固执,瞧着好说话,实则又倔又拧,决定了的事便再不容更改。罢了,暂且随他去罢,让人多看着些,一有不对的便赶紧把这丹烟发卖了。
次日辰时刚过,云归记着楼桓之寻他有事,便唤来邓喜准备马车,守在门旁的丹烟听了,“公子要出门?”心底里是盼着云归能带她去,便斗胆问道。
云归颔首,“你在府里等着罢。”并未有带丹烟去的意思,若是平日倒也罢了,见楼桓之或是去师父那儿,他必然不会带着一个探子。再者他尚不知楼桓之突然寻他所为何事,如何能放心带她?
第38章 长歌楼聚
马车一路行了两刻钟,在长歌楼门前停下。邓喜跳下马车,等着云归下车,长歌楼里的小厮亦迎出来招呼,谁知等了一小会儿,云归还未有下车。
云归却是怔忡了。昨日里他听“长歌楼”三字,还未有多大触动,今日到了地儿,心里才有些道不清说不明的滋味。
昔日,那人总爱微服出行,有一次带他来长歌楼,他喜爱上了长歌楼里的糕点菜食,之后便没少带着他来这儿。后来出行少了,在宫里的日子越来越长,他偶尔亦会派人来买些回宫给他吃。再之后,那人怕是已记不得他的喜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