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太子不顾自身安危,与禁卫军一同对抗刺客,自会让好些人生出好感来,以为太子和那些把其他人当工具的贵族不一样。
昨曰他光顾着看楼桓之,未曾注意向寻,怕是当时向寻就已然脸色惨白,回宫后或是在半途,就来个吐血或是晕厥,这一下子不止抖搂出来猎场遭行刺之事,还可将上次受暗杀身受重伤仍未痊愈的事情,明明白白摆在皇帝面前。
能入皇家猎场的,大部分都不是傻子。先前未有瞧出来的,后来也都有所猜测。自己看不明白的,回家一告诉父亲长辈,还有哪个不知是怎么回事?不过是大家心知肚明却不言明。而太子昨日还说什么猎场不慎入了贼子,为贼子所伤,一字不提阴谋和其他皇子,更让人觉得太子宽厚慈善,为顾皇家体面而委屈自身。
伪善向来是太子的拿手好戏。
所以,无论皇帝如何不喜向寻,亦得给大伙儿一个交代。再者,他亦并不欲太子遭受其他皇子暗杀而死。有向寻这明晃晃的靶子竖立着,他何苦待得失了太子后,哪个皇子等待不了,直接向老子下手?直接扯了皇帝下马,连太子亦省得做了。便是几位皇子尚且不敢如此,但诸皇子再明里暗里争夺太子之位,照样不是件好事,徒増朝廷动荡。官员成日里亦不管事儿了,就琢磨着该投谁阵营,岂不乱了套儿?
向寻虽不讨皇帝的欢喜,可到底是资质上佳、身份无可置疑的。那可是嫡长子,还是百姓赞誉有加的嫡长子。放眼整个皇子府,哪还有比他更名正言顺、得受人心的?
便是那神秘的皇长子,有先帝的遗言,亦比向寻短了一头。
云归又待了半日,便告辞归家。刚走入自己的院子,就瞧见迎出来的邓喜,一脸奇怪神色,唤他时亦犹犹豫豫,吞吞吐吐,“公子……”
“怎么?有话便说。”云归总觉得楼桓之这样和向寻待一块儿不妥,心思一直挂着,便有些懒得理会邓喜。
“公子,您可还记得那丹烟?”邓喜晈晈牙,问道。
云归蹙眉,“她怎么了?”声音冷下来,莫不是这丹烟按捺不住,生出事儿来了?他将丹烟放在自己院里,只让她做些粗话,平日亦难以遇到他或是父亲母亲,但知她是个有野心的,只怕安分不了多久。
“出了事儿了……她,她……”邓喜有些难以启齿,“她勾搭上了三公子……”因主子提点,他一直小心注意着几个可疑之人,尤其是丹烟,找了可信的人在暗里看着,昨儿得了信儿,与府上男子私通,还以为是哪个仆人,哪知是三公子。又怕主子有别的安排,便只好静观不动,等着主子回来决定。
云归听完后拍拍邓喜的肩,“办得好,邓喜长大了,会为主子分忧了。”说着满脸欣慰。前世时他与邓喜并无太多感情,因邓喜虽是侍候了几年,但不多久他便入了宫,邓喜虽是奴籍之身,可到底不该为了他就入宫做个太监。
入宫二+年,心肠冷硬+分,哪里还会有什么心思来怀念少年时伺候身侧的小仆?重生后,亦只是因着新生的欣喜,见着邓喜才有几分感慨和怀念。不过是怀念一切尚好的时候罢了,并非真真因为邓喜这个人。
如今见得邓軎一副担心他不高兴的模样,心里打算起往后都留着邓喜的事儿。
邓喜听得云归的话放了心,便道,“公子,这事儿您看如何办?”毕竟丹烟如今是云归院里的人,传出去自己院里也不好看,显得云归驭下无能,且奴仆轻佻不检点。更重要的是,庶出公子到嫡兄处偷人,还可令整个云府面上无光。
“此事你看着透露与母亲,由她处置再好不过。”云归沉吟一会儿,道,“莫让人察觉是咱们先发现的,你将夫人贴身伺候的人引去看看便可。”
虽事情与他院里的人有关,但到底他是个男子,横插一手不止是多管闲事,怕有心人还以为他如何在乎那丹烟。若处置轻了,他的威信在人前难免削弱几分,又显得对丹烟存了心思,不舍得从重惩罚,因情徇私了。
一个男子为私情所耽,优柔寡断缺失硬朗,必让人瞧不起。而若是处置重了,人又道他不顾念主仆之情,好歹丹烟是他亲自从母亲院里讨来的,为他做事,到头来却残酷以待,必让院里其他仆人寒心,为人诟病。
将此事交予母亲,还可让母亲多些警醒。母亲向来不愿多管府中事,但到底宅院不宁,影响深重。借此事让母亲看清府中状况亦好。
邓喜应了,“是,我明白了。想她不过一个小小仆婢,胆大包天犯下这等丑事,何须公子亲手料理?”说着又有些犹豫,“不过,事关三公子,届时不知他会否又怨上公子……”
“由得他去。”云归从未把云跃放在眼里,一个跳梁小丑,顶多下些上不得台面的绊子,又能奈他如^1?再者,经上次他阻他受举荐一事,已让他心存怨怼,何愁再添一粧?
邓喜听了又有些愤然,“我觉得这三公子或许是有意为之,明知那丹烟是您从夫人那儿要过来的,竟然还敢与之私通!这明显是不把您放在眼里,故意给您难堪呢!”
云归仍觉得有些不对劲。丹烟会是这般容易被抓到马脚之人?是因为他早有防范,所以丹烟不足成事,还是有些东西改变了?便是丹烟如今好似不成大器,可心里到底悬着。想着,又改变主意,“你今夜带人问一问她,若是老实招了身后人是谁,就由她无恙离开,若是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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