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曰战况好似比昨曰更为紧张。昨日云归所在还无流箭飞来,今日他却要在流箭里穿行着给人治伤了。但好的是,今日再无人会质疑他所为,反而一个个伤员眼巴巴地看着他,等着让他救治。
一开始云归还有些心神不宁。楼桓之带着伤上战场,武功再强,他亦放心不下。因此竟险些用错了伤药,好在及时反应过来,不然就罪过大了。
“传令下去,三军换阵!”关琮一挥长矛,喝令道,长矛又是灵活一转,骑着马带着长矛向敌阵冲去。
楼桓之出列迎出去,“关将军,仍由我会一会你罢!”长剑出鞘,利光在曰光下有些刺目。
关琮长笑,道,“请!”再不迟疑,手上长矛直直刺向楼桓之。
见此长矛来势汹汹,用剑抵御怕有难处,当下人从马上空翻避开直刺而来的长矛。一脚踩蹬在长矛上,关琮吃力,赶紧收回长矛,楼桓之便从半空中落回马背上
“关将军臂力了得。”楼桓之轻笑言道。
关琮回以一笑,“楼参将轻功不错。与你对敌,实乃人生快事!”他本以为是大靖的辅国大将军与他过招,他曾打听过,蔡永平武功尚可,但绝算不上厉害,对上他自然胜算极小。未料竞是这楼桓之,挺身与他亲战。可惜了……这样一个人,却不是淼国人!
第07章 靖军被困
“楼参将轻功不错。与你对敌,实乃人生快事!”
楼桓之还未来得及答话,就听得不远处蔡永平怒喝的声音,“众将听令,立即换灵狐阵!”
楼桓之目光一凝,看着关琮言道,“关将军可是用了盘蛇阵?”灵狐阵,阵如其名,灵活狡滑,以动治静。此阵是他前些日子所设,就为对付可能出现的盘蛇阵。盘蛇阵虽以蛇为名,但重的非是蛇的灵活,而是蟒蛇盘圈后的牢不可破,愈挣扎愈无生机。此阵可用于少对多时。
这关琼好生聪慧!
楼桓之在心内赞道。若非关琮曾将这盘蛇阵写在所作战策中,又为柳易辞知悉,再告知于他,今日遇上这阵,便是不败,亦要伤兵无数!
虽有灵狐阵,但这阵是头一回用在战场上,到底能不能发挥预期中的作用,还未可知。如今只看大靖士兵的灵活,可否突破淼国的重围了。
“我确实用了盘蛇阵。这灵狐阵听起来倒有些意思。”关琮朗声笑言,骑马上前,一个反手挑刺楼桓之身下的马》
楼桓之连忙策马避开,“待得此阵嬴了盘蛇阵,关将军再说此话不迟!”一边小心与关琮对战,一边忧心大靖错过了换阵的好时机。
不知那盘蛇阵是关琼从旁处习来,还是自己所设。若这盘蛇阵为他所作,那这个人果然了得!可说是智勇双全,不容小觑了!可惜了……这人却不是大靖人!
来曰边城一失,便是留得性命,淼国君主怕亦不会轻纵了他。若再时运不济一些,为大靖所擒,关琮就不止是性命不保,怕连项上人头都会被挂在城头,以用示威!
这对于一个英勇护国之人来说,是何其残忍。
想着,再不被动避开关琼的攻击,而是主动挥剑而去,不再保留实力。这样一个将才,与其来日被俘,身首异处,不若光荣死在战场上,还可算是死得其所,足可瞑目!
不多时,身后却又传来蔡永平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该死的淼国!”即便是在一片打斗声中,都清晰可辨。
楼桓之听得不由一愣,分神间,长矛已直指他的面门,情急之下,竟只来得及闪开一寸,鬓边垂落的几缕发丝被利矛齐整削断,飘然落于地面。
“不知大靖可是事先知悉我军会盘蛇阵?”关琮言道,“若灵狐阵是针对原来盘蛇阵所设,且排设得当,想来是有五分胜算可脱出重围的。”
原来的盘蛇阵?楼桓之凝眉,“盘蛇阵如今已有改动?”已非原来的盘蛇阵?原来的盘蛇阵已然威力+足,几近完美,到底是这关琮太过了得,还是哪个人如此天纵奇才,还能对盘蛇阵加以改动?若果真如此,靖军岂非……
云归给一个兵士治着伤,兵士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数不清,连左手两根手指都被斩断,不知下落,明明该是痛极的,却还能忍痛不呼,断断续续地低声言语,“战况……战况不好……大靖……大靖快为……为盘……盘蛇阵所困……”
因着声音低小,云归一边给他止血,一边得凝神去听,才能听见说的什么。盘蛇阵?若未有听错的话,是这三个字罢?战况不好,那楼桓之岂非危险?
“盘蛇阵如何?”云归连忙问道,“靖军被这个阵法困住了?”有楼桓之与柳易辞这两个撞于排兵布阵之人在,竟还能为淼军所困?
“原……原先……楼,楼参将……有所准备,前,前几日带……带我们演,演练,本,本以为……足可无忧,哪知晓,所谓盘蛇……竟非一条,而是数……数千盘蛇……”兵士因为身体疼痛,每说几字,都要喘上一会儿,云归费了好大劲儿,才整明白了些。
若盘蛇阵,可顾名思义,想来是一个从外包抄,一圈又一圈向内收紧的阵法,就如蟒蛇盘圈。楼桓之有所准备,却仍为其所困,怕是有了什么变故。若如这兵士所说,许是原来的盘蛇阵是一个大重围,而如今的盘蛇阵,是一分为众,分流包抄靖军。
本来大军作战,是骑兵在前,步兵随后,箭兵又在其后,一旦淼军用了这种阵法,那么不撞近前对敌的箭兵亦落入重围,失了原本长处和优势。而骑兵和步兵陷入重围,亦不定比箭兵好到哪儿去,既然是盘蛇,自然是淼军一圈又一圈,一千人又一千人,靖军在阵中,只能疲于交手。躲不得,歇不得,说不得杀红眼后,自家人亦分不出来,全凭本能求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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