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星想着,公子若非身子不舒坦,那这般模样多半儿和楼参将脱离不了干系,便道,“公子,前几年楼参将不在眼前的时候,您还不是过得好好儿的?这会儿何必钻了牛角尖,和自己个儿过不去?难受的、遭罪的可是您。”
又等了半晌,柳易辞仍旧一动未动,只有两片眼睫偶尔颤动,好似欲要振翅而飞的蝶翼。
柳星只得又无奈放弃,看着案上那刚热好,即将又要冷去的药,暗自叹息离去
楼桓之入了云归的屋门,却见云归正提笔作画,神情认真,运腕小心。放轻脚步走过去,在旁边站定,便见得一副山水墨画。虽未完成,已觉得此景眼熟。
想了一会儿,便觉得该是林城边上那片山景。虽未有大靖的山那般巍峨,却也别有一番秀气风味。
在云归笔下的山景,云雾笼罩山间,山形神秘隐约,比他所见的实际山景,更多一些遥遥不可及的味道。
画中群山下有河水,并非实际上的那条小溪。河水蜿蜒,无岸无边,只一孤舟,于河上飘摇。而孤舟上,只有一头戴竹笠的老翁,在船上垂钓,不见详细眉目,模糊不可辨。
楼桓之心里赞叹,这画虽显孤寥凄清了些,却独有一番让人目光流连的韵味。
他还是第一次见云归作画,难免惊讶于云归的画功,总觉得不似是一个少年该有的,笔触运腕倒像是长者所有。
待得云归在边上题完字,又找出自己的专用印章盖上,这画才成了。也是到此时,云归才开口对楼桓之说第一句话,“怎的又来了?我先前不是说等我过去找你?,’
楼桓之苦笑,“你是说了,可我一想到你,就把什么都忘在脑后了。”
云归挑眉,“少说这些甜言蜜语,我不爱这一套。你既要来,怎会是这个时辰?前几日你不都是半个时辰前就出现了吗?”
楼桓之未料云归这般敏锐,一下子就觉察不对,只得坦言相告。云归听了,冷哼一声,却也不曾说别的。
第33章 痴绝老人
太子晨起赶往河城,监工兼抚恤百姓,昏后又回来林城歇息。可谓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太子的勤勉亲和,让靖军上下争相夸赞,直说大靖有如此太子,是大靖之福。
云归听了一笑置之,若是在先前,他或许还有几分揭穿向寻伪善真面目的心思,到如今,他根本是懒得费劲儿了。
总归向寻虽然是个假好人,但到底还是善待百姓的,也值得一些这样的夸赞。
他如今倒是担心楼桓之。因着他的缘故,楼桓之与向寻间的关系冷淡下来,他在一边看着,总怕向寻往后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但也幸好此时楼桓之在军中屡屡建功,还是靖军的一大助力,向寻该不至于为了私事,而就此弃用楼桓之。
“怎么?一来就满脸愁容。”关琮看着云归,问道。
“倒也不是愁甚,只是心情不大好。”云归答道,在桌旁坐下,看着关琮。虽然这些日子来,关琮好似已经渐渐振作起来,可事实上消瘦许多,怕只是在他面前看起来情绪好些罢了。
先前楼桓之封住了关琮的内力,且关琮浑身是伤,看守他的士兵虽知他有心求死,却也不甚担心,毕竟两手间还有一副手镣。
如今关琼虽仍用不了内力,却已是身上大好,云归有些许担心,却又不愿提醒那些士兵给关琼再上枷锁。
毕竟手镣虽限制一些自由,却因铁链长长,两手还是有很大的活动空间的。而一旦再上枷锁,关琮就会更受束缚,更不舒坦了。
两难间,看着关琮又是长长叹气。
“还说不是愁甚?这就又叹气了。叹气可不好,容易把好运都叹走去。”关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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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几件事有些烦心罢了。”云归勉强扯出笑容来,又道,“你若是陪我下几局棋,我也就豁然开朗了。”
“你啊,你不会是一开始就打的这个主意罢?”关琮无奈应下。
“在你眼里看来,我是这般有城府的人?”云归挑眉,一边言道,一边摆出棋盘棋子。
关琮微摇头,“你不算是。那个柳军师看起来倒是有心计的,你可要小心些。
云归动作一顿,“他也只是个可怜人罢了。”
半个时辰后,云归离去,时辰至戌时末。关琮在桌前发了半晌呆,正准备早些入眠时,却觉牢前一道黑影。
他心下一惊,他如今内力被封,是全不知外头人是何时出现的。或许在自己还在走神之时,就已经站了一会儿。
心中警惕,缓缓站起身来,朝牢外人一拱手,“不知阁下何人?”虽对方只是个身形微佝偻的老者,也不敢轻视之。
如今他内力受封,双手带镣,就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若真是来者不善,他当真危矣!自己求死是一回事,不明不白被人杀死是另一回事!
“我听说有人冒充是我弟子,我前来看看。你说我是何人?”老者悠悠道。
听得这话,关琮脑中闪过许多念头,直到好一会儿后,才有些不确定地道,“阁下莫非是‘痴绝老人’?”
老者哼一声,算是默认。
关琮实在有些怀疑对方身份是否属实,毕竟传言中,痴绝老人在二+多年前出现时,已是至少六+岁的模样,便道,“在下听闻痴绝老人已经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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