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
楼桓之仰着头定定看着城上状况。事到如今,他已经无暇顾及,自己是不是夺了蔡永平的主事权。眼看着云归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他哪里还能顾及别的?
瞧着云归在一片狼藉中,毫发无伤,心里定了定,又要挥手让人再炸。恰此时,阿斯日兰道,“楼副将!还请慎重!即便这城墙被尔等炸下来了,来日尔等修缮城池的银两,可会让贵国皇帝心痛万分罢!”
因着火球全都避开云归,他就站在云归身后,所以亦是毫发无伤。到了此时,他倒是觉得,带云归上城墙来做活靶子,还是极为有用的。
靖军会顾及云归的性命,不愿伤他这事,让他有些意外。他本以为,就算他有云归在手,靖军不止不愿意拿推迟攻城来换云归一命,亦会不管不顾地攻城,不理会云归会否因他们身死的。
毕竟有大义做幌子,他们完全不必顾及云归。等云归死了,就说云归为国献身,给他立个功德碑,还有什么要紧的?
而今看来,云归在靖军中的地位,倒是不低。或许自己真该先试试,靖军会否愿意拿推迟攻城之事,来换云归一命?
只是想想又不甘心,云归一旦回去了,哪里还能再到自己身边来?靖军必定严防死守,好生保护云归的。这样一来,岂非一失则永失?
再说了,就算靖军愿意推迟攻城,也不会愿意放弃攻城。而有了云归回归的靖军,说不得就能弥补推迟攻城的劣势,而转变为优势。实在是划不来。
若是假意交换,诈他们一诈,也不知晓能否成功。大靖人实在狡猾,说不定一眼就看出来他的打算,不接受交换。
阿日斯兰想完一通,到底是一用力,将云归提拉回来,容人安稳在城墙边站稳了,但也不放人下城墙。
饶是如此,云归也已经大大松出一口气了。一直半个身子悬空吊着,实在不好受。只有勉强站着的一只脚,和抓着自己手臂的阿日斯兰的手,可让自己暂时不摔落,就再没别的了。
第19章 拒绝出城
“大汗何不答应出城迎战?靖军可就是不愿,来日花大笔银子修缮城池,所以才要你们出城迎战。且这也是为了蒙军好,出城迎战,不动用火药,自然死伤更少。大汗何乐而不为?”云归看向阿日斯兰,言道。
“你就这么肯定靖军会羸?”阿日斯兰与云归四目相对,眼里俱是森森寒意。眼下就说甚来日修缮城池,这是笃定靖军会赢,而他会输了?虽他先前让大靖那副将莫要轻举妄动,以修缮城池不易为由,却并不以为他们蒙军就会输了!
“据我所知,蒙军并无火药。普天之下,只有我大靖,尚有火药可用。尔等便是想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也是难得很。照我看来,天下就未有能够不被炸开的城墙!”云归言道。
原先的淼国是有的,但是如今淼国已被大靖收归,火药也都尽数归了大靖,所以说普天之下,也就只有大靖有火药可用了。
阿斯日兰耳边除了云归的话语声,就只有火药炸起的“轰隆”声,和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本就心情极为糟糕,还有人如此点明他胜算极小,他一瞬间,真正对云归起了杀心!
“我蒙国的壮士们!莫要畏惧!给我放箭!”阿日斯兰高声下令,眼睛却不离云归,依旧死死盯着这张让他爱恨交加的脸。
明明是这么对他胃口的长相,为何偏偏要与他作对?眼下是连虚以委蛇也不屑了?
他们蒙人善骑马、射箭,即便如今守城,缺了马上作战的优势,可至少箭术了得,几乎每一个蒙人都能够十发七中!这一点,可要远胜大靖!
本来,他日夜兼程赶到边城,又派人伤了蔡永平,抓来云归,就是打算等靖军失了分寸,错失良机之时,先下手为强,出城攻打大靖。
在主将受伤、军师失踪的情况下,靖军必定防备不足,人心澳散,他出其不意,便可似对付湘国那般,把靖军赶回老家去!
毕竞一来有心算无心,靖军哪里会料到,他们这被打上门的,竟敢自己开了城门,主动出来反打攻方?二来,蒙军马上作战,靖军如何能敌?必定要不了多久,就会败下战来!
只可惜!他料错了!明明回来的死士禀报说,靖军主将伤了右臂,而云归也已经到了他手里,结果靖军还是能够上下凝聚,在他满心以为不可能发兵、戒备松懈的时候,攻上门来,竞就完全调转了局势!
果然是以狡猾闻名的大靖人!
蒙军里受了伤未有死的,暂且未有受伤的,都勉强打起精神来,连连发箭。奈何在愤怒和害怕之下,箭术的精准远远不比平日。
他们就算给箭头点火,造出火箭来,再射向靖阵,可到底不如人家火药来的威力大。且投火器那玩意儿,是想让火球去哪儿就去哪儿,而他们射箭的,可没那么容易指挥好箭的去向。
都怪大汗!明明可以出城迎战,在马背上快速斩杀靖军,偏偏大汗胆子小就算了,还不让他们这些勇猛的好男儿出城迎战!
这下好了,自己人的优势全无,敌人一个火球接一个火球,这城墙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怨气集聚,士气也就低迷。云归感受得深切,心里自然幸灾乐祸。
虽然觉得靖军在蒙军不出城的情况下,未有别的更好法子,只能以火球攻城,造成来日修缮城池的负担,可至少这法子快准狠,只要用火药把蒙军炸怕了,以后再攻打别座城池时,蒙军上下也就心存畏惧,未有信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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