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归花了一会儿功夫,想定一切,在阿日斯兰看来,是云归内心挣扎,正在犹豫不决,不由想到,自己先前猜测是对的?云归真的想通了,打算投诚于他?“大汗,我有法子。”云归定定看着阿日斯兰,言道。
阿日斯兰暗自沉吟,待得听一听云归的法子后,看看是否能用。若是用了当真有益于蒙军,他再信他不迟。
眼下到底不能对云归放松警惕之心。轻敌轻信都是兵家大忌,如今蒙国岌岌可危,他不能行差踏错。
为了博取一两分信任,云归道,“大汗,我是有法子,可是我如今只是个阶下囚……”
阿日斯兰很快点头,“只要你所说的法子有用,你必不会再是阶下囚。高官厚禄,都随时可得
“那我能否尽快离开这牢房?”云归蹙眉环视一圈牢房,坐得拘谨而不自在,好似实在受不了牢房的环塊一般。
阿曰斯兰想了想,道,“你可以离开牢房,只是暂时还需人看着。这点,你应该理解。”
云归颔首,“云某明白,也不敢对大汗多加为难。只要有一间独立干净的房间便好。,’
他可不愿离了牢房,又得和阿日斯兰同床共枕,“事成后,大汗能否解了我身
上药力?每日虚弱无力的滋味,实在是……”
这些天来,他仍旧装着全身乏力的模样。便是抚琴给苏黎听,琴声亦是有些漂浮绵软的。向阿日斯兰要求解药这事,是不可忘的,不然难保阿日斯兰察觉些什么
无论是怎样的人,只要心智正常,就不可能愿意受药物控制。他趁机提出来,是正常之事。若是未有提,便是蹊跷了。
阿曰斯兰犹豫一会儿,也点头应了,他能解,自然也还能下。若真能助他事成,他许云归荣华富贵也就是了,他可不会因此而放过品尝云归的机会。若是让云归恢复了力气,难保不会生出事来,还是下了药让人省心些。
这两桩要紧的事儿,阿日斯兰都应了,云归也就该乖乖献上计策。
“大汗何不试试夜半袭靖营?蒙军在暗,靖军在明。何时偷袭,偷不偷袭,都由大汗说了算,就算靖军里哪个人老谋深算,也没法算准大汗何时让人偷袭罢?一旦被偷袭一次,之后每一夜,靖兵们都难以入眠,唯恐在睡梦中被人斩杀帐中。长此以往,靖军哪里还有精神可应付蒙军?”
阿曰斯兰沉吟半晌,“听起来,好似可行。”可是为何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儿?“大汗该去和将士们商议一二,想来能够再完善一些。”云归温和言道。
阿曰斯兰想来想去,未有察觉哪里不对,便觉得是自己多虑了,又听云归如此建议,便想着事不宜迟,该尽早找人商议。正要走,又听云归道,“大汗,还有一事……”
看向云归,云归也就支支吾吾道,“我献策一事,还望大汗莫要透露风声,更莫要让靖军知晓……不然云某就要日日遭受唾骂了。”
云归是故意的。
故意点醒阿日斯兰,一旦靖军知晓,他投诚蒙国,献策阿日斯兰,靖军必定上下愤怒。他担心此事,在阿日斯兰眼里看来,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但阿日斯兰被他这么一点醒,是不会放过这机会的,必定好好宣扬一番,他云归已经投靠蒙国,背弃大靖,好造成靖军人心纷乱的局面。
仇怨可振士气,多余的愤怒,却是让人失去理智的魔鬼。阿日斯兰虽不够狡猾,却绝不是蠢笨的。这样好的一个扰乱敌心的法子,怎舍得弃之不用?
自边城一战,阿日斯兰已恨透了靖军,必定要连本带利讨回一切的。
果然,阿日斯兰未有拒绝,也未有答应,大笑两声,也就离开牢房,大步远去
云归静静坐着,半晌,终究忍不住露出一个微微的笑容。
阿日斯兰是不简单,从阿日斯兰先前出其不意攻打湘国,就可以知道他还是有几分本事的。要不是向寻棋高一着,玩起点火捣乱的戏码,说不定湘国真要让阿曰斯兰尽收囊中。
可他所经失败太少。一次边城败仗,让他失了清明的心智。过于急切地寻求胜利,只会欲速则不达,更瞧不见诱惑后边的危险。
他是捏准了阿日斯兰必会利用他背弃大靖的消息,大肆宣扬,所以才故意说那几句话。他先前不是愁着没办法通消息吗?可一想,只要有阿日斯兰的作为,他何愁不通消息?
只要他投蒙背靖的事儿传到楼桓之耳边,楼桓之必定明白,阿日斯兰夜半攻营之事与他脱不了干系,也是告诉楼桓之,可以将他们昔日的想法付诸于实践。虽说未有这一点,楼桓之也总会明白他的心思,可到底不如双重保障来得稳妥。
一重保障是楼桓之与他的相知。一重是他献策蒙国的消息。足够楼桓之当机立断,做出后续事儿来了。
眼下他只需要等待。
不过一日。云归就被送出牢房,关在一间还算宽敞的屋里。干净、独立。是他一个人的独立空间。
虽然蒙国工事不如大靖,房屋建筑都落后一些,但到底受大靖影响,已大多住着土木泥砖砌起来的房舍,很少人再住着以前那种蒙族包。
蒙族包和帐篷相似,虽说能够遮挡风沙,但到底住着不甚舒服。眼下这间房,虽说不上多好,但他已经知足。至少不是脏污难闻的牢房,至少不是与阿日斯兰同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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