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兵想了想,才犹豫着道,“从之前军师所为看来,不像是会轻易背叛大靖的人。但……即便不为钱财权势所动,也或为重刑所逼……”
“这么说,你是信了。这靖军营里,怕是大多数人都相信了。”
“属下斗胆,望将军不要掉以轻心。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有些人,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蔡永平目光如炬地盯着亲兵,“此话何意?”
“将军,您再清楚不过,军师的本事。他如今为蒙国所用,岂非让蒙国如虎添翼,靖军更陷困境?”
“你这是在让我派人暗杀了他!”蔡永平冷声道,“既然你已为他人所用,就该想过自己的下场该如何!让你说这些话的人,是谁?若你据实以告,我可饶你一死!”
不得不说,这背后之人的心思实在毒辣,话语也十分能够煽动人心。即便是之前未有想过要杀了云归,以绝后患的他,也在这几句话后,生出了那么点儿心思!但就算如此,他也不能容忍,有人把主意打到他亲信身上,更不能容忍,有人要利用他,来一场借刀杀人!
“没有……没有谁……”他被将军识破,顶多一死。若是将那个人说出来,那他的家人可还有活路?
蔡永平喝道,“你莫要逼我对你严刑逼供!”
亲兵“咚”的一声跪下,并不求饶,而是飞快拔出剑来,割颈自尽!
苏中荀等了一个时辰。都未有等到该出现的人。恐事情有变,又恐被人发现,只得匆匆离开约定的地点。
回去后,又总觉得坐立不安。待得用了晚饭后,到底忍不住找人打听。
打听来打听去,只问到本该按时与自己见面的人,早在两个时辰前,就再没有出现在靖军营了,也没有人见到他。
难道是被蔡永平派出去做那件事情了?可还是不对。蔡永平会派一个功夫不算顶好的人,去做一件分外棘手的事儿?
且并不见蔡永平的其他亲兵,有不见踪影的。这样就他一个,更不可能成事。蔡永平不可能傻到做这样没有胜算的决定。
既然不是被派出去,那为何突然地,就从靖军营消失了?
苏中荀心里,头一回挠心挠肺至此,难受得很。想要得到答案,却又不能亦不敢去问蔡永平。只能强逼着自己等待,强逼着自己假装冷静。
就算事情没有成功,反而败露了,蔡永平也怀疑不到他的头上。至今,他还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小幕僚!谁会对他多加关注?
再有,凭他苏家的权势,为保家人,他必定不敢将他抖搂出来。
他自认行事小心谨慎,必不会再有别的把柄。这件事,就当是白谋划一场,万万不会牵扯到他头上!
他可以放下心来,再做打算!
第25章 蒙军夜袭
楼桓之努力让自己沉下心来,好好想想云归“叛变”的消息。他总莫名有种直觉,觉得云归是在盘算些什么。
眼下不外乎存在两种可能。前者是阿日斯兰胡编乱造,拿假消息来扰乱靖军军心。后者是云归假意投诚。
他笃定云归无论如何,也不会当真投诚敌军,反叛大靖。
若是前者,阿日斯兰或许会有异动。毕竟眼下正值靖军人心不定之际,是个好时机。想来阿日斯兰不会放过。
至于后者,倒是该再深思,若是云归假意投诚,会是为了什么,又会打算做什么。
若是云归打算骗取阿日斯兰信任,最好的表忠心方式,便是献策。用阿日斯兰的小胜,来打消阿日斯兰对他的怀疑。
这样也就意味着,前边必须委屈靖军一次。或者说是让靖军吃点儿小亏。如果真如自己所猜,那恐怕这两夜,靖军营都不会太平。
直到夜渐深时,楼桓之求见蔡永平,告知自己所想,“将军,卑职认为,最好今夜严防死守,尤其是护好粮草,全军上下都要严阵以待,防着夜里异动。”
蔡永平沉吟一会儿,便听取了。正要下令让大伙儿都拿好家伙,等待敌军来袭时,楼桓之又道,“将军或可让人装作猝不及防的样子。”
“这又是为何?”蔡永平蹙眉。
下令全军严防死守,他自是愿意的。因着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多些防备总未有错处。且楼桓之这人,他还是了解几分。未有些许把握,就不会提出来。
“一来,可麻痹敌人的警惕心,以为我们根本没有预料到,他们会有所动作。二来……要是真有敌军来袭,而我们严阵以待,他们会怀疑有人走漏了消息,而云归还在敌营里……”
“你怕云军师受人怀疑?”蔡永平了然,想了一下,应了,“就依你罢。”
楼桓之回房,点起烛火,坐在?灯下拭剑。
这把剑跟随他多年,是十三岁时,祖父赠他的生辰礼。他一见了就爱不释手,从此日不离身。
昔日他和云归头一回,在玉封山遇到时,他正用这把剑练着剑术。紧接着云归在山上遇到蛇,他用这柄剑将蛇斩杀。若是当时去迟一步,后果当真不堪设想。
苏中荀痴痴地在外头看着,窗纸上的剪影。只是一个侧脸,他也再熟悉不过。只因每日每日,于心底里反复描摹。
看着影子拭剑的动作,他竟有些渴望,做他的一把剑。得他爱护,又可护他。替他斩除一切危险,助他建功立业,战场凯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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