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恨满怀、怒气满心的云跃自然不会明白,云归从头至尾,就未有真正拖延时间。先前所说几句,也只是不想局面太难看,给云府和父亲丢脸。他以为的心虚和害怕,更是子虚乌有。
有仍认定云归是叛国小人的人,按捺不住了,帮腔道,“你要是真没做过背叛我们的事儿,那你就赶紧发誓啊!拖拖拉拉的,我们这都等了多久了?
“是啊是啊!总不能你坏事做尽,还心安理得升官拿赏赐罢!这样我们何必在这里冒着生命危险打仗?还不如直接找蒙人投降!”
“说得是啊,我早就觉得十分不痛快了!楼副将说是假意投诚,为了里应外合,但事实真相,我们也没办法搞清楚,想要证据又更是没有。总不能是非对错全凭一张嘴罢?如果楼副将因为私情,有意包庇偏袒,那我们便是没楼副将厉害,也必须要讨一个说法!”
云归听着这些七嘴八舌,发现他们居然连带着怀疑起楼桓之了,当下心里十分不好受。他从来没后悔自己所做的决定。即便回到靖军营后,日子不好过,他也不会因此后悔。
他自认做了应该做的事情,做了对的事情。没有一丝一毫,对不起大靖,对不起靖军。就算别人都误会,都骂他,如果事情再给他一次选择,他还会做同样的决定。
只是,他万分不愿意这件事情波及到楼桓之。他做的事情,后果就该由他一人承担。这些人何必又拿楼桓之来说事?凭的什么去质疑楼桓之?
正要举起手发誓,好快点将楼桓之从这件事撇除开去,却有人高声道,“我相信云军师不会背叛我们。不该落得当众发毒誓的地步!”寕瞢
在一片质疑声中,又有人接着道,“就是!你们可还记得,边城之战,云军师被蒙国大汗抓在手里,整个人有大半个身子都吊在外头,几乎是命悬一线!那时候云军师都未有投降,怎么可能突然之间就诚服蒙国?我不信!”
“是啊!我在靖军征南时,就敬服云军师!在南边,他遇伤既救,他不顾自己
是否违反军令,带兵来救我们!这样屡屡不顾自己安危救人的人,怎么可能背叛我们?”
有人起了头,接下来就有许多人纷纷替云归说话,待得好话说完一通,也就有人开始骂起云跃来。
“你身为弟弟,不敬兄长,公然指摘,抹黑家族和生父,实在是不孝不义!还说甚大义灭亲!就你这样心性,要是被抓到蒙国,便是不必要动用刑具,你就自己跪下求饶了!”
“云军师这一粧粧、一件件功绩,足可说明他一心为大靖。倒是你!非说兄长不忠不信,怕是嫉恨兄长才能,无事生非罢!”
云跃慌了。他不明白,为何总有人护着云归,却未有人真正站在他这边。明明之前有很多人和他一起骂云归的,怎么眼下只有他一个人遭受千夫所指?刚刚和他同仇敌忾的弟兄们呢?怎么一个也不站出来?
环顾一圈,东张西望,却是越看越心慌,之前和他一起反对云归,私底下和他一起唾骂云归的人,都好似被替云归说话的人,狠狠压下了气势,只偶尔冒出几句,却是再没先前的理直气壮。
云跃收回视线,就算没人帮着他,他自己一个人,也能把云归狠狠扯下来!将他从万丈高处,扯到地下,让他从此陷入泥许,再不得脱身!
咬牙切齿道,“云归,你要我应的,我已经应了,这毒誓,你发是不发?”
“你将大靖军师、有功之臣逼迫到这等地步,就想等军师发完毒誓,自己全身而退?天底下,可有这样的好事儿?”楼桓之的眉头一直未有松开,此时终究无可再忍,冷声道。
云跃一怔,“我又何错之有?”
楼桓之大笑,“好一个何错之有!”飞快转向蔡永平一礼,“将军以为该如何
“自然是有错。军师乃是皇上亲封的朝廷命官,你无凭无据,以下犯上,罚你五+军棍罢。”蔡永平向云跃言道。
云跃只觉脑袋轰然一声。五+军棍?这是什么天理?他不过是替老天主持公道,为何却要受罚?而且还是五+军棍!
“我不服!”厉声喊道,“将军偏袒云归,我不服!”
蔡永平的一个亲兵当下道,“你这是要不敬将军了?军令如山,我等都一致服从,你若不服军令,就再加五+军棍!”
“你们……你们!”云跃伸出因怒气和害怕而微微颤抖的手,指着众人一圈,“你们如此迫害无辜,就不怕报应吗?”
“你如此迫害忠良,就不怕报应?”楼桓之冷声道。
“今日之事,全因我而起,也该由我这儿而止。”云归言道,环视众人一圈,缓缓抬起手来,朗声道,“今儿我立毒誓,不止因为三弟的不信,也是表明清白于众人前。”
他心知肚明。虽有许多人替他说话,但有更多的人对他是否忠良,半信半疑。甚至是好些人笃定他背国投敌,无耻卑劣。
与其避过发誓一环,还不如顺势而为。
只是觉得世事好笑。先有柳星逼迫他发毒誓,眼下又有云跃逼迫。他看起来就这么像奸人、坏人?怎么总有人觉得他非善类?
楼桓之心知拦不住云归,便默默站在云归身后,无声支持。心里暗道,云归本就未有背叛,想来毒誓也不会应验。若,真是应验了,就请上苍,将所有不幸都降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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