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天生就该如此顺风顺水,好像本来就高人一等。
可到底凭的什么?他又哪里比云归差了?凭何云归可以拥有楼桓之,他却只能退避三舍,远远看着?
之前,他和云归同住一顶军帐。楼桓之要和云归独处,他已经够知情识趣地走开避开了,还要他怎么做?即便云归不在,楼桓之也还是不许他靠近,这又是何其残忍?
他一退再退,一让再让,最后结果却是这样?既如此,他从一开始就不该大度忍让,而是尽早出手,将楼桓之夺过来!
邓喜端上两杯茶水,飞快看了一眼两人,纳闷着怎么突然就不说话了?刚刚不还挺融洽?也没发生争执啊,怎的突然就冷了场子?
云归用眼神示意邓喜先退下,提起话题来,“中荀兄眼下住哪儿?”
苏中荀回过神,“和蔡将军的两位幕僚,同住一个院子。”顿了顿,又笑着道,“我可不似你,能得楼副将主动邀请同住^”
云归心一突。不错眼神地看着苏中荀,却见他笑容温和,好似当真发自真心。只是,对于此事,苏中荀心里当真没有半点介怀?
总不会是苏中荀和柳易辞一般,也放弃了楼桓之罢?欢軎和爱这样感情,竟能这么轻易收回?
柳易辞那时候可以做到,是因寿数将尽,也是因他本身,还算一个“放得下”的人。而苏中荀不一样,他身体康健,耐心上佳,有的是时间机会慢慢争取?这种境况下的人,会和柳易辞一般,对楼桓之放手,再不争求?
他总归是信不过。信不过苏中荀表现出来的这份不在意和豁达。
又闲话几句无关要紧的,苏中荀也就告辞离去。走的时候,桌上茶水是一口未动。
邓喜又回来屋里,收拾茶水,奇道,“苏幕僚过来,怎的连口茶水也不用?”“我亦不知晓。大概……是开始防着我罢。”云归叹了口气。
邓喜觉得愈发奇怪了,“防着公子?好端端儿的,防着公子干什么?公子可是大好人一个,又不会对他使坏,防个什么劲儿?”
云归一笑。没想到,重活一世,他到底能得“大好人”三个字。前世被人骂多了骂久了奸佞,他自己也以为,自己本就是个恶人罪人。
而今看来,爱上谁人,也能影响自己最后成为一个什么人。
蒙军在靖军准备攻打格根城时,一反先前守城不出的姿态,出城迎战。阿日斯兰养好了箭伤,自己做了主将,带领蒙军杀来。
云归稳坐阵中,见阿曰斯兰看过来恶狠狠的目光,也不闪不避,等着阿日斯兰及一众蒙军身下的马,踏上他早就布置好的铁钉。
这本是一早商量着用在边城之战的。奈何阿日斯兰警惕多疑,并不愿出城迎战。眼下到了格根之战,阿日斯兰到底忍不住,要充分利用蒙军善骑射的优势了。
蒙人勇猛,单个作战只会让靖人吃亏。只有先废了马,再以多欺少,以阵法围困,靖军的胜算才大。
很快。马撕声不绝。蒙军顿时乱了阵法,阿日斯兰下令弃马作战,奈何马吃痛,好些人制不住大力甩动的马,被马甩到地上,又压在铁钉上。
云归认真看着,觉两颊微痒,用余光去看,却是发丝朝前舞动。当即令身边保护他的一个士兵,快快请示蔡永平,是否用火箭取胜。
士兵很快回来,云归未听他的禀报,就听蔡永平在前边的喝令,“众将士听令!箭上火,发箭!”
蒙军本就因马被伤,尚未反应过来,又逢纷漫如雨的火箭。一时间,马嘶声被人的痛呼声盖了过去。
阿日斯兰拉弓上弦,瞄准蔡永平,但蔡永平早因上次为他所伤,一直对他心存防备,一见阿日斯兰动作,当下举剑身前,等着一剑挡一箭!
一眨眼的功夫,箭如急电,却非是对准蔡永平而去,而是直直射中了蔡永平身下马的眼睛!此时蔡永平才明白,阿日斯兰又玩了一手虚招!
阿日斯兰上回是让人误以为,他意在伤楼桓之,却是伤了蔡永平。这回蔡永平对阿日斯兰有防备,阿日斯兰就先取蔡永平的马匹!
马痛极,扬身长撕,一把将蔡永平甩开,直甩到数米开外。蔡永平虽身子强健,可到底年纪大了,又屡屡受伤,还未有完全养回来,这一下被甩得太狠,仰倒地上半晌,都未有挣扎起来。
楼桓之暂且主持大局,张滕策马到蔡永平身边,一把将蔡永平带上马来。“将军,可伤着筋骨?”
蔡永平虽觉浑身上下钝痛,但此时不可影响军心,只得摆手道,“无碍!”
阿曰斯兰翻身上了后边士兵牵来,未有受伤的马,巧妙避开地上铁钉,策马到了楼桓之近前。楼桓之不避,策马上前与阿日斯兰相对,相隔不过一米距离。
“楼副将,可敢与我一战?”阿日斯兰盯着楼桓之,道。语气不善,话是问询,倒像是挑蚌。
楼桓之牵唇一笑,“早在贵国边城……抱歉,该说是如今归入大靖的原蒙国边城,我就曾向大汗提出此请,奈何大汗不应。未料今日,大汗竟自己提了出来,要一偿我之夙愿。”
阿曰斯兰闻言自是恼火。这话活似他为卑,而一个小小副将为尊一般!大靖欺人太甚,不过一个皇帝走狗,也敢在他堂堂一国之君面前称大!还敢出言讽刺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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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桓之先是拿边城失守讽刺阿日斯兰,又意指阿日斯兰胆小,早前不肯应战,而今提出对战是为偿他的夙愿,便是讽刺一个大汗,还不如他这么个副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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