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一点他明白得很,太医如今的支支吾吾,言不尽实,更不真正医治他,必与太子脱离不了干系。
在明白这一点后,他也无意再用药了^每每煎了药来,他不过随手倒入花盆里了事。倒不是因着药里还有毒。
他虽不曾多用心学医,但跟着老头子多年,若非+分罕见的毒,他都能辨一辨
太子必是打算在登基位稳前,用药吊着他一条命。好给自己挣一个贤明大度的好名声。
毕竞大靖几乎无人不知,他与太子不合已久,为着诸位争得寸步不让。若是太子登位,还好好留着他,那世间人必称颂太子贤明大度,能容人。
太医给他开的药,既不当真解他的毒,也不由着他状况继续坏得极致,失了性命。与其让自己的生死彻彻底底在太子掌握之中,还不如早些让自己死了算了。
并非他太过灰心丧气。便是万分想让老头子入宫来给他医治,太子也是无论如何不肯的。说不得会来个先下手为强,直接把老头子给杀了。这样可就真是舍了孩子还套不着狼。
第17章 宫门抢人
“你有这份心,便来替我把一把罢。”向临并未有在云归身上寄子希望。云归于医术上有多少斤两,他还是清楚的。此时答应,也不过是不想拒绝云归罢了。
云归走至向临身旁,在一边坐下,示意向临伸出手来。向临难得乖顺地把手放在两人间的案上,由得云归把手指搭在他腕上。
以往,向临并不算+分瘦削之人。云归此时搭上向临的手腕,却觉可算“瘦骨嶙峋”四字。先前向临整个人窝在榻上毛毯里,只一张脸在外,瞧不+分清楚,此时见了这手,才彻底知悉向临如今境况。
想完,凝神把脉。不过一会儿功夫,云归就只得叹息着收回手。
脏腑虚弱,气血阻滞,脉细无力,脉动久止,这是脏气衰微,虚脱之象。果真是医技过浅!连向临体内中了何毒,他也探不得!
也不知向临先前对他有无期望,若是有,他眼下必是让他失望了。
“无事,总归人终得一死。”向临看云归眼眉低垂,笑着言道。云归果真是个良善之人。一到这种关头,云归再不见先前那种事不关己的淡漠,反而于心不忍起来。
“你心里可还有怨恨?”云归看向向临,低声问道。
向临看向窗外,又回过头来,“自还是有的。这样深仇大恨,便是我想忘,也忘不得。”
云归久久无言。向临也兀自看着窗外。一种沉重的寂静,笼罩了整个看起来华丽精致的宫殿。
也就是荣华权富,让谢氏一族全无顾忌地打压卫氏一族,更鸠占鹊巢,夺人所有,害人性命。有了这粧粧罪恶,仇恨便衍生出来。不止于一代,而是传于下代,后人竟不敢忘。
不由问自己,能够放下前世仇怨的自己,若是遇上向临这样的深仇大恨,真能照样放下吗?怕也是不能够的。
眼下自己能够海阔天空,不过是因为一切可以重来,母亲或能安乐一生,父亲或能荣康一世,他与楼桓之也或可携手终老。
辞别向临,离开皇宫时,云归竟有种感觉——此次怕是见向临的最后一面。
云归将与向临的见面,细细告知刘少悟,便见刘少悟瘫坐椅上,久久未有言语。就在云归打算离开时,刘少悟却突然从椅上蹦起来,不管不顾往外冲,“我要去救他!’,
云归一激灵,连忙拦住刘少悟,“你不可去!大皇子深怕你有危险,无论如何也不愿你入宫!且你也根本入不得去!只怕你还未有靠近宫门,就已经被斩杀了!
刘少悟却听不进耳,整个人好似癱狂一般,双眼赤红,“我要去救臭小子!他不能死!他不能死!”
这般模样的刘少悟,云归哪里拦得住,不过一眨眼功夫,刘少悟就已脱离了他的桂措,飞奔一般往外冲去。
云归心里有些急了,想要直追上去,又深知单靠自己,拦不住刘少悟,只好连忙上马,去威远侯府寻楼桓之。
幸而楼桓之在侯府未有走开,一见云归焦急模样,也不管别的,连忙去马棚骑了马,随着云归一道策马而去。
云归一边把马驾得飞快,一边断断续续和楼桓之言道,“刘少悟想入宫,我拦不住,只好来找你。也不知他眼下到了哪里,我就怕他一时冲动,叫人直接伤了。
楼桓之劝道,“想来无事的,我们快些赶去,把他拦下来,也就好了。”
云归曾告诉过他,早前认的一个医术厉害的师父,叫做刘少悟。也告知过他,这刘少悟是一直带大大皇子的人,和大皇子感情甚笃。
一听云归的话,就知晓那刘少悟要冲入宫,必与大皇子有干系。说不得就是大皇子不大好了。
虽说宫里往外传的消息是大皇子伤势渐好,不日痊愈,可消息向来真假难辨,尤其是宫里眼下,都为太子一个人把控着,想让外头人知晓什么,不知晓什么,可不都是一句话的事儿么?
两人快马加鞭,便是在人多的街道上,也顾不得许多,匆匆赶到宫门前,却见刘少悟竟已经在了。
不远处还有一匹原地踏步的马,看起来眼生得很,怕是刘少悟打哪儿抢了别人
的马来。
云归两人还未下得马,宫门前的一众侍卫已经举起长矛,直对刘少悟,呵斥道,“何等浑人!竟敢撞闯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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