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媛和云定惊呼,云锵连忙叫人请大夫,回身看着被温媛拥在怀里的云归,心里既怒又痛。
到底为何,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孩子,竟会喜欢上一个男子?
而且对象还是他亦+分欣赏的另一个后辈……或许他早该有所察觉!
邓喜将大夫请回来后,见无人注意,便又连忙上威远侯府。他虽不知更深究竟,但多少也知道一些。既知晓自家公子受伤与楼国公有关系,那就该去找他过来帮忙。
且在他看来,楼国公无论是否与他相关,只要是公子的事情,他就一定不会不理会。他也相信,楼国公会有些办法帮到公子。
虽邓喜说得不清不楚,但楼桓之稍一猜想,就大概猜得云归为何惹得云尚书大怒。心焦如焚间,将马骑得飞快,平日里要两刻钟的路程,不过一刻钟便就赶到了云府。
以往楼桓之上云府,不需通传,可直接进去,可这回却是被挡在门外,说是尚书有令,今晚不许任何外人入府。
楼桓之无法,只得当即跪在了府门口,又连忙让邓喜回去看看云归此时状况如何。
邓喜暗叹,赶忙往后院去。虽说他也有些接受不了男子相恋,可公子是他的主子,身为主子的奴才,就该忠心拥护主子,而不是胆大妄为,对主子所为加以置喙。且眼下主子受了伤,他更该尽心帮着主子。
一个黑夜过去,又是一个白日。云归午时醒了,却被云锵拘在院子里,不得出门。而楼桓之仍跪在府外,不曾挪动。
听邓喜说楼桓之在外头跪了整一天,云归心揪得很,可此时他见不到云锵,连求情的地儿都没有,想让邓喜出去劝楼桓之回去,没想是连同邓喜,自己院里一干人都不得出院子,楼桓之跪了整一天的消息,还是邓喜好不容易从送饭人口里探出来的。
便只得一边受困,一边焦虑着。
又是一天一夜过去。云归无法入眠,生怕楼桓之傻兮兮地在外头跪足几天几夜,又实在不忍楼桓之独自受苦,便到了院门前,亦跪下来,就当是陪着楼桓之。
因着前头失了血,这两日又心绪不宁,食不下咽,睡不安寝,不过跪了四个时辰,云归就又晕倒在院门前。
邓喜连忙高声叫人,“公子晕倒了!快请大夫进来!”
至此时,云锵到底忍不下心,亲自过来看云归。却见云归躺在床上,眼眸紧闭,嘴里说着胡话,“孩儿不孝……父亲莫生气……母亲莫伤心……是我不好……”云锵在一边坐下,看着一点水润在云归眼角,心里十分难受。云归一直是他的骄傲。给他带来数不清的欢喜。
可若让他就此允了云归,他到底觉得很难做到。这样事情,并非足够深爱云归,就能够轻易应了他的。
他不愿答应,不止是因为这件事情对于他而言难以接受,以及云归让他很是失望,更是担心一旦应允了,云归从此在不归路上越走越远,受尽曲折,更怕他来曰后悔如此选择,怨他未有管束好他!
可若是一直不答应,照云归执拗的性子,是不是真要与他抗争到底?便是不顾自己身子,也要求得他的同意?
莫说温媛心疼,他这个做惯严父的人,也心疼。
里头跪晕了一个人,府门外还有一个人跪了整整两天两夜,滴水未进,不知撑到何时,也会似云归这般,晕倒过去。
云归一睁开眼,便见得云锵坐在床边,眉头紧锁的模样。“父亲……”
云锵回过神,看着云归,“你还要这般执迷不悟?”
“父亲……我实在是一颗心都已给了他,若叫我放弃,与叫我生生挖去心头肉,又有什么区别?”云归言道。
他看清了云锵眼里的希冀,他知晓怎样回答,才能够让云锵满意。但他做不到违心回答,更不能在此刻退缩!
云锵怒气又上来,站起身便要拂袖而去,云归连忙道,“父亲,楼桓之在云府外跪了这许久,对云府,对父亲都不好,父亲还是让他进府来罢!”
这话并非只是为着楼桓之着想。虽然主要目的是为了让楼桓之可以进来歇一歇。但也是为了云锵和云府着想。
外边人见了立大功回来的楼国公,竟在云府门前跪着不走,少不得要暗地里说道。也幸而战事初歇,天下一统,向寻大赦天下,又允朝臣休沐三曰。
若是他与楼桓之两个,都如此跪着不上朝,云府可就要成言官的众矢之的了。
云锵亲自到了府门前,令人打开大门,便见得好似从未动弹过的楼桓之。
心下一滞,冷声问道,“你到底还要赖在云府门前,跪到几时?”
楼桓之迟缓地抬头,看向云锵,“伯父……求伯父成全……”
云锵盯着楼桓之看了许久。久得守门的仆人,大气都不敢出,久得楼桓之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
直到两刻钟后,云锵到底是放了楼桓之进来。在楼桓之准备迎接云锵的滔天大怒时,云销却是冷着一张脸,将他带进了书房。
待得日头高起,云归院子的门被打开,在云归满怀期待间,楼桓之背光走来。步伐不似以前沉稳,却让云归一颗心彻底安定。
看着楼桓之一步步走近,直到被熟悉的怀抱拥住,云归才终于有了气力,伸手回揽住楼桓之。
向前看去,却见着父亲站在院门处,仍旧板着脸,却未有上前阻止他们,只是看了半晌,终究转身,留他们二人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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