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凉紧了紧拳头,打算召集府上的护卫去寻找秦慕的下落,情不自禁地懊悔昨晚就应该这么干了。
然而,他正想着,一抹黑色的身影就突然出现在了房间门口……
他的视线逆光,看不大清楚来人的容貌,但仅凭挺拔的身材已经认出那人就是秦慕。
“你为何这么晚才回来?”
傅凉起身怒道,披在肩上的衣衫滑落到地面。
秦慕略感无语,偏头望了眼蒙蒙亮的天际,堂而皇之地冷笑:“殿下,此时明明很早啊。”
傅凉被他哽了一下:“昨晚你不是追黑衣人去了吗?追到了吗……”
秦慕想了想被他扔进河里的尸体,浅笑点头:“当然。”
“那为何不把人带回来?本王想知道幕后指使者。”
傅凉直勾勾地看向他,慢慢走近,秦慕俊秀的脸也渐渐清晰。
“这样啊……你不早说……”秦慕右手尴尬地抠了抠太阳穴,左手摸了摸腹部,“可属下已经把他杀了,要不现在去把尸体捞回来?就怕已经被冲远了。”
“呃……”傅凉被他气得咽了咽口水,“你有受伤吗?”
“怎么可能?”秦慕抱胸斜斜地靠在门框,挑眉笑容戏谑,“殿下是在关心属下,还是瞧不起属下?”
“既然你没有受伤,为何这么久才回府?”
傅凉的问题又回到了最初的点,“皇兄不是让你贴身保护本王吗?这就是你保护本王的方式?”
秦慕顿感脑仁儿疼,视线落在地上的长衫,然后又下意识地看向傅凉青色疲倦的眼圈,抿唇想了想道:“王爷不必苛责属下,属下倒是好奇,殿下是为了等属下,一夜未眠吗?”
傅凉负在腰后的手捏成了拳头,脸颊登时发酸,就像是被当场抓包的小偷般窘然。
“这回是秦护卫你想多了……”傅凉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咬牙回道,“本王不过是被昨晚的刺杀事件扰得没睡好,所以才早起坐一会儿罢了。”
秦慕放心地笑了:“那就好,不然还怪恶心。”
傅凉:“……”
秦慕转身走向花苑,含着露水的清新空气让他神清气爽,但他却不解地歪了歪头,眼眸清亮好奇,从他有记忆以来,似乎从没有在回家时看到被人等候的场景。
好像他也没有家……鬼冢门不算家,是坟墓。
在那里,只有针锋相对弱肉强食和适者生存,累累白骨模糊血肉便是他一路踏过的风景。
而最美的风景便是他手刃师父,杀师证道的那刻。
第38章 痴情忠犬疯侍卫VS浪荡渣王爷(5)
在经历青衫阁被刺杀一事后,傅凉反而不想死了。
生死有命,无论意外还是病死老死,他都能坦然接受,但他不能接受被人蓄谋害死,这种令「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会激发他本能追根究底的战斗欲。
那晚,京兆府尹带人及时赶到青衫阁,将秦慕一剑封喉的黑衣刺客尸体抬了回去。
次日上午,傅凉就从京兆府尹那里得到验尸报告,尸身上未留下任何足以表明身份的东西,所以幕后之人没有被泄露半点线索。
但傅凉不放心,亲自来到京兆府尹停尸房查看究竟,以他在汴梁众所周知的不靠谱人品,就算朝官真敷衍他,也并非难事。
尽管外边青天白日,风朗气晴,但停尸房内依旧阴风阵阵,衙役们将苍术和皂角放在火盆里点燃,用以遮尸臭。
盖有白布的僵硬尸体工整地搁置成一排,京兆府尹亲自陪同在傅凉身边,领他走到最边上的那具尸体旁。
手持烛台的衙役上前轻轻掀开白布,站在一旁的仵作看着尸体解释道:“殿下,死者是被一剑封喉,除此以外并无明显外伤,右手虎口有厚茧,而左手几乎无茧,应是惯用刀的江湖中人……恕小人无能,无法再看出其他端倪。”
仵作抱拳请罪时,另一名衙役捧着托盘上前,托盘上盛放着死者沾满血污的夜行衣和刀,京兆府尹用手帕轻轻掩鼻,瓮声瓮气地继续道:“本官查看过这衣裳,面料极其常见,而且就连那把刀也普通至极,刺客身上也无其他可以表明其身份的物件。”
傅凉和秦慕口中皆含有一小片生姜,鼻下抹有少许麻油,他盯着尸体轻轻蹙眉,生硬地命令道:“解剖。”
“啊?”京兆府尹被他吓了一跳,双眸瞪得溜圆,“现在?在这儿?”
傅凉的语气不容拒绝:“嗯。”
京兆府尹立即递了个眼神给仵作,仵作弓着背忙道:“殿下,此尸体并无异状,小人认为无需解剖。”
傅凉目光如锥地盯着他,一字一顿道:“本、王、让、你、解、剖。”
仵作后背即刻被一片白毛汗浸湿,眼神无助地偷偷看向京兆府尹。
秦慕一直在默默观察傅凉,傅凉的行为又在偏离他原本的预定模式,他觉得这人的好玩之处太多,得慢慢发掘。
这会儿,他冷哼一声帮腔道:“原来宁王殿下的命在许大人眼里如此轻贱?解剖尸体不过是为了更好的查明凶手身份,你这般推脱难不成幕后之人与你有瓜葛?”
“秦护卫可不要胡乱冤枉好人呀,卑职哪里敢忤逆宁王的意思?”
京兆府尹吓得腿软跪在地上。
文武百官看不惯傅凉的人实在太多,但又因为傅凉深得太后恩宠,所以再看不惯也不敢明面发难,毕竟在他们眼里,傅凉实属小人,这年头宁得罪君子也不能得罪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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