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凉明白了,于均的通风报信晚了,太后的选秀今日中午就已经结束,眼前这位唇红齿白笑容端庄的姑娘就是太后千挑万选的准宁王妃。
穆珊珊青丝及腰,柳叶眉婉约,双眸如小鹿灵动,模样秀丽娇媚,身上着鹅黄色荷叶刺绣襦裙,身姿高挑娉婷,既有大家闺秀的温柔明艳气质,又有江湖侠女果敢潇洒的气场。
“小女子穆珊珊见过宁王殿下。”穆珊珊恭敬地俯身道。
“穆姑娘不必多礼。”
傅凉忙抬手请她起身。
“宁王,你要相信母后的眼光,穆姑娘绝对是宁王妃的不二人选,你们二人可以先熟悉熟悉,哀家已通知钦天监,让他们夜观星象挑选良辰吉日,为你筹办大婚。”太后乐滋滋道。
傅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快?”
“宁王,你今年已十八,此事得尽快落实,哀家心里才踏实……”太后瞥了他一眼,抚着心口接着道,“还有不到半个月就是七皇子的十岁诞辰,哀家最近心里七上八下,必须得做些什么。”
“母后,儿臣的终身大事真的不用这么着急……”傅凉挽着太后的胳膊,气急劝道,“而且母后从选秀开始到结束,竟然未通知儿臣一声,如此仓皇确定宁王妃,可是征求过儿臣的意见。”
穆珊珊略微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太后罕见地冲他发脾气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容得了你放肆,哀家主意已定,你说什么也没用。”
傅凉更急了:“选宁王妃是大事,好歹也得问问儿臣喜欢哪种女子吧?”
穆珊珊更觉尴尬,显然傅凉对她不满意,否则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太后立刻火冒三丈,甩开他的手怒道:“哀家用得上问你喜欢哪种女子吗?你在汴梁的名声有多差,你以为哀家不知道吗?”
傅凉:“呃……”
他还真怕太后不知道,否则不就白演了吗?
太后走到穆珊珊面前,亲切地拉起她的手腕:“难得人家穆姑娘不嫌弃你,你就别在哀家面前说东说西了,这件事哀家主意已定,不可能收回成命。”
傅凉:“……”
他的鼻翼不自觉地翕动,敏锐地觉察到一丝阴谋的味道。
在傅凉觐见太后时,秦慕按规矩只能站在宫外的汉白玉阶下,所以他并不清楚傅凉和太后的交涉情况,只能从他的一张臭脸判断结果肯定不理想。
“若不是于均今日告诉本王,恐怕本王会被瞒到成亲当日才知情。”
在回府的马车上,傅凉撩开车帘看向天际的落日余晖,忍不住对秦慕道。
秦慕挑了挑眉道:“太后一向惯着您,您要是不同意,她应该会妥协吧。”
傅凉思忖着摇了摇头:“本王觉得此事并不简单,太后应该早就相中了穆珊珊,选定她为宁王妃,极有可能是为了拉拢穆大将军及其党羽,她在瞒着本王筹谋其他事情。”
“属下觉得这事很简单……”秦慕坐姿端正,一袭黑衣将他挺拔匀称的身材勾勒得恰到好处,他眉眼弯了弯,温润明亮的凤眸里刹那放出杀意,“殿下既然不想娶穆珊珊,那属下杀了她便是。”
“呵,你们杀手到底想法都这么粗暴直接吗?穆珊珊若是死了,后续的麻烦只会更多。”
傅凉不用想就否决了他的建议,抬手烦恼地轻轻揉着太阳穴。
秦慕沉默了小会儿:“那不如杀了于均吧,如果他早点告诉你太后那边的事,你说不定能阻止。”
“杀于均?”傅凉抬眼不解地看向他,他果然不懂疯批的脑回路。
秦慕颔首:“嗯。”
“他是本王的朋友,而且这事他并没有错,秦慕,你不能因为你不喜欢谁就杀了谁。”傅凉语重心长地看向他。
秦慕的眼神似懂非懂:“殿下,那你不喜欢谁,属下就杀谁,您喜欢于均吗?”
傅凉直觉会被他绕进去,无奈重复道:“他是本王的朋友。”
“可您这个朋友很喜欢您啊,而且不是朋友间的喜欢。”秦慕促狭地笑着,眼神直勾勾地注意着傅凉的脸色。
傅凉惊诧得眼睛睁大了一圈:“你胡说什么?”
“哼……”秦慕嗤之以鼻,吃醋道,“属下可没胡说,殿下若不相信不如自己去问他。”
傅凉被宁王妃一事整得头大,才没心情去追究于均对他的感情,从小到大喜欢他追求他的人很多,男的女的都有,但他从来没给过他们多余的眼神。
“本王对他没兴趣,但这也不是你无端杀人的理由。”傅凉严肃地注视他。
“哦?”秦慕感到好笑又有趣地歪头,“那什么可以成为属下杀人的理由呢?属下已经很久没杀人了。”
傅凉抿唇提醒他:“你昨晚才杀了一人。”
“哦,属下忘了。”秦慕吊儿郎当地笑着。
橘黄色的夕阳如轻纱笼在奔跑的马车上,光影缱绻柔美,滚滚车轮辚辚向前轧碎黄昏,炊烟袅袅、倦鸟归巢,绚烂美丽的晚霞静静地俯瞰着喧嚣尘世。
自从秦慕确定了对傅凉的心意后,他孤冷无依的心也像倦鸟一样有了归宿。
“呃……”傅凉垂眸想了想,抬头看向他道,“秦慕,既然你是本王的人,以后你若是杀人就得征求本王的同意,你明白吗?”
“不明白。”秦慕不解地摇头,“每次还和你报备,不怕人都跑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