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久点了点头,被守在宫门的两名小太监合力抬了进去,严公公本打算帮忙推轮椅,但纪久摆了摆手:“不用。”
他跟在严公公身后,「嘎吱」「嘎吱」地拨动着轮椅车轮,徐徐来到气急败坏的岳韘面前。
一封封「惨败」的战报从战场上快马加鞭地送到朝堂,岳韘和群臣皆被搅得焦头烂额,群臣极力要求岳韘向海国主动求和,但岳韘还对傅凉抱有丁点希望,希望他能尽快反败为胜,灭掉海国拿到妖姬草。
虽然这看起来更像是奇迹,但岳韘相信傅凉的本事足以创造奇迹,他可是当今天下修为数一数二的修士啊。
可惜,他的希望在一次次失败中被磨得几近破灭,求和的大臣从太和殿到御书房,络绎不绝地上奏,他依旧固执己见,还想再撑一撑,他不想放弃这个能取得妖姬草的机会,哪怕只有渺茫的机会。
岳韘愤怒地剜了常似秋一眼,那眼神就像是遇见杀父仇人,想要将他剥皮抽筋碎尸万段。
现在,他无法与战场上的傅凉取得联系,满腔怒火就只有发泄在身边的人……以及傅凉最爱最关心最在乎最亲密的人头上。
如果大月国不幸被灭,他就宰了常似秋出气,他就不信傅凉会置常似秋的性命于不顾……而且,他一定会让常似秋死得很惨很惨。
纪久了然他的眼神,有点无辜地望着他,勾唇悠闲道:“皇上,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何必如此烦躁。”
“哼,好一句「胜败乃兵家常事」,问题是从国师出征至今,我大月国可曾胜过一场战役?”
岳韘越想越气,用力将茶案上的一套鎏金云纹青瓷茶盏拂到大理石地砖上,「乒里乓啷」地摔得稀烂,他的明黄色龙纹袍袖也不慎沾染了茶水的污渍。
“傅凉是国师,又不是军师,皇上就算要逮人问罪,也不至于问到他头上吧?”
纪久冷漠闲适地笑了笑,“皇上可不要因为朝堂上的那群庸才的聒噪乱了心智,他们视傅凉为眼中钉,巴不得除之而后快,可傅凉若是死了,长生不老药可就半途而废了。”
「长生不老」果然是岳韘的软肋,但这回他并没有被纪久轻易说服,毕竟他的脑子还是比较清醒,若是皇位不再、拿不到妖姬草,那他就一无所有了。
“大月国若是被破,我将成为海国汪洋的阶下囚,还谈何长生不老?”岳韘怒气冲冲地质问常似秋。
但纪久仍旧是一副风淡云轻油盐不进的模样,见岳韘气得脑袋上快要蹿火,他也只是扬了扬唇,冲他微微一笑。
岳韘更怒了。
他没想到常似秋这个小白脸竟然不仅不识抬举还不知好歹,在他面前居然还敢装模作样。
“你信不信我先断你一根手指……”岳韘的眼眸露出杀意,邪恶狠毒的脸凑到常似秋面前,“派人送到国师手中,这是对他战败的惩罚,如果他继续战败,我就又断你两根手指……再败,就四根……
手指若是没了,我就挖你一只眼睛,他那么爱你,应该能一眼就看出这是从你身上掉下的东西吧?嗯?”
他说到后面,唇角扬起得意诡谲的笑意,眼神近乎狂热。
那是种折磨人的快感,将别人的生命牢牢掌握在手中,肆意拿捏的操纵快意,纪久很懂这样的感觉,他也非常喜欢。
纪久乖巧地点了点头。
岳韘的笑容逐渐诡异:“要不,我们现在就试试?”
“试试就试试……”
纪久大无畏地睁大了眼,他的眼眸宛若不谙世事般清澈。
岳韘显然被他的回答惊着了,既意外又觉得有意思:“那你想要谁帮你切手指?切掉哪一根?”
纪久抬起右手食指,故意在岳韘眼前晃了晃道:“就这根吧?还请陛下亲自动手……唔——最好是轻点,我怕疼。”
夏日的雷阵雨通常一阵一阵,倾盆大雨过后至少得停歇一段时日才会又开始造作。
哪怕老天爷再「阴晴不定」,那至少也有「晴」的时候,但此时此刻则不然,至少以大月国军营为中心的方圆几公里内,大雨就没停过,已经下了三天三夜。
柏案予老将军想要在高处扎营,易守难攻且便于士兵冲锋,但副将柳心和梅科则认为,在高处扎营劳师动众且水源一旦被断就只得等死,敌军一把火就能使我军全军覆没。
水源是安营扎寨的首要考虑因素,柳心梅科认为一个老将竟还犯如此低级错误,实在是愚不可及,两人对柏案予更为不满。
尽管他俩不满,但柏案予在军中多年,威望比他俩大得多,柳心提议将营地驻扎在山下平地,不仅方便士兵休息,也更容易管理,而且水源丰富、进退自如。
在营地四角搭建塔楼时刻观察,也不怕敌军奇袭。
第219章 残疾清冷病娇美人X温柔腹黑国师(19)
柏案予则认为这是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才能想出的办法,得意忘形又不切实际。
平地纵然方便大月国的骑兵驰骋杀敌,但没有一丝隐蔽也容易让对方斥候一目了然,即便有塔楼,意义也不大。
到时候,敌军趁着夜色偷袭,我军将避无可避,什么「进退自如」只存在于理想中罢了。
在两方争得不相上下时,柏案予本来想一锤定音,作为主帅,他的确有这样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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