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荼刚开始还有点抖,但在对方说到后来时,却渐渐挺直了胸,他直视着这个理论上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修士,握紧了拳头:“我不会回去的。”
“呵,你不会真以为一筑基在台上比得不错了,就能上天了吧?”那修士轻蔑一笑,“拿下他。”
一瞬间,周围的数名筑基修士同时出手,拿着法器,对着这柔弱少年悍然出手,他们的法器极为阴毒,大网上带着森寒的铁刺,只要被钩到一点,就是皮开肉绽。
姜荼却是极为熟练,几乎每次攻击都在间不容发间躲开,他的听觉和天生敏锐让他有着比普通修士更高的六识,几次下来,就寻了一个破绽,用以伤换伤的代价,冲出了包围。
只要回到城里,他就还有机会。
就在这时,一直阻拦在他身后的老年修士抬了抬那满是褶子的眼皮,伸手一抬,手中拂尘一挥。
那金丹气的威压无声地透露出来,巨大的力度完全碾压了筑基期的小小半妖,几乎一个照面就把他压得半死。
但这只兔子却是吐了一口血,都没擦,就又冲上来,白皙的拳头就那么冲上了那拂尘。
一声轻响,姜荼的整个胳膊已经轻轻地塌下去,他却毫不迟疑,另外一只手扯在拂法力消的瞬间,撞上了老者的护体真元。
刚刚还柔弱胆怯的小兔子此刻却一张口,狠狠地咬在障壁之上,用力一撕——兔子的牙齿,才是他们锋利的武器。
真元被撕开的瞬间,姜荼已经生生地撞了上去。
老者却是淡然挥手,一道法器已经卷在少年身上,生生截断了他的元气,重重摔在土地上。
“你这死兔子可真倔,”那胖青年缓缓走到还在挣扎的他面前,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恶意,“这次你悄悄逃出去,虽然出乎意料,但也算是意外之喜,家族里还真的没有几个能在筑基期拿到前十的修士,你倒算了一个,回去吧,他们会好好对你的。”
姜荼却没有回答,他看着他,那血红的眼睛里带着恨意,仿佛一只恶鬼。
胖青年似乎很不爽:“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是姜家奴隶,我们圈养的一只畜生,只要签下主仆命契,你就是我的战兽,带你上场天经地义,到时我们联手,拿个第一不好么,你居然还不识抬举,逃了出去,这些年我们养你的恩就全忘了么?”
说到这,想起从前对这个少年做的事情,他似乎也觉得有些太过于颠倒黑白,便觉得有些无趣,挥手道:“带走吧。”
一名筑基修士拎起少年有耳朵,拖着他上了车架。
“等一下。”姜荼突然道。
胖青年挑眉:“怎么?”
“让我再吃一口草,”他有些绝望地道,“就算要死了,我想再吃一口这里的草。”
胖青年忍不住大笑出声:“你这样的,怎么会让你死呢,你想得太多了,于你,哪有死那么容易的事情。”
这只死兔子这些天把他们这家这辈的筑基修士比到泥地里去了,还不愿意在对战家族修士时放水战败,他们早就恨毒了他,正等着回去好生料理他呢。
“不过没关系,这小小要求,我满足你。”他带着恶意吩咐道,“把他放到旁边,让他自己滚着过去吃草吧。”
那少年恨恨地看着他,一点一点,像个毛虫一样蠕动过去,一口咬上旁边的金线草,几乎瞬间,就把那根草连根拔起,带着草根的泥土,一口口嚼了下去。
他那仇恨的目光愉悦了胖青年,他哈哈笑道:“吃吧吃吧,这草可多得是呢?”
“不是你家的,怎么吃都不心疼是吧?”有人问他。
胖青年本能道:“不过是野草——”
这个声音他没听过!骤然回神,他瞬间拉开距离,与一众家族修士惊疑不定地凝视着这出现得毫无征兆的修士。
大草把还在啃草的兔子拎起来,皱眉道:“差不多得了,你又啃坏了我的基站,到时要有人投诉我就把你皮剥了。”
姜荼看着他,眼睛里突然就滚下一颗泪水,笑着道:“只要不是给他们就好,我的皮送给你。”
大草有些不爽,目光便落在了对面修士身上:“敢在不倦城闹事,跟我走一趟吧。”
“你是何方妖人!”为首的胖青年怒道,“我们姜氏仙族是姬国第一修仙氏族,奉劝阁下不要多管闲事!”
大草更看他不爽了,答道:“我是不倦城热心市民,见义勇为行不行?”
……
姜荼坐在公署的简易小板凳上,套着一件陌生人给的外套,捧着一杯热茶,虽然不到半个时辰就重新回了这里,但这次,充盈在他心里的,却是满满的安全感,让他差点哭出来。
但他还是心中忐忑,他母亲是姜家用来待客的妖妓,他是家主一次重伤采补元气后的意外产物,按理,他是姜家的东西,这次逃出来,在其它城里,都是要归属主家的。
“在不倦城就没有奴仆这东西,”大草高傲地抬起头,“这事情都不知道,还敢来?真当不倦城那巡逻是吃素的?”
“阿缕啊,这次你见义勇为表现非常不错,居然还有人敢针对这次的大比选手,”于野在一边露出笑意,“为了显示我们的决心,这次必然会办成大案要案,到时给你记一功!”
大草点头:“小事而已,这些个修士,仗一点修为就胡作非为,看着就讨厌,那个胖子我收拾的时候重点关照了一下,你注意点,别让他死了,我还要看他宣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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