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最顶级的病房,绝对不比任何一间高级酒店的总统套房的环境差,江梓走过客厅,视满屋的鲜花礼物为无物,径直来到里间门口,反正人还昏迷着,他也不讲究那么多,直接推门进去。
在看到空无一人的床铺之后,江梓惊异地瞪大眼睛,人呢?
下一秒,他的眼角余光瞥到落地窗那有什么,于是转头看去,穿着宽大病号服的青年临窗而立,可能是因为在病床上躺了太久不见阳光,青年的皮肤泛着病态的白,在阳光的照射之下近乎透明。
不知为何,这副司空见惯的身躯忽然令江梓有种陌生的感觉。
青年似有所察,转过头,四目相对,江梓心中一凛。
“你……”青年沉吟着,似在思考,片刻后,叫出他的名字,“江梓。”
明明是听惯了的声音,当听到这个声音喊出自己名字的时候,江梓觉得心脏像是被人攥了一下,那种微微发麻的感觉是他从未经历过的悸动。
江梓将心头的诧异压下,调整了一下心情,沉声道:“是,老板。”
眼见青年皱着眉抬手捂住喉咙,江梓马上会意地倒了杯水递过去,对方确实是渴了,接过杯子仰头便一饮而尽。他喝得太急,来不及吞下的水便沿着嘴角流下,流到脖颈上,再落进病号服里。
喝完水,青年把杯子还回去,随便抹了下嘴角:“谢谢。”
江梓从怔愣中回神,又是一惊,有生之年他居然被老板道谢了?老板是不是刚醒还迷糊着所以还没找回人设?
“老板,你什么时候醒的?”江梓终是想起正经事,老板都醒了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那些照料人员真是太失职了。
“没多久。”青年淡声回答。
江梓点头:“这样的话,要尽快通知其他人——”
青年按住他准备拿电话的手,笑容里透着那么一丝玩味:“不,先不要告诉别人。”
“为什么?”江梓愣愣地问,对方微凉的手指按在他的手上,让他感到很不自在。
“好玩呀。”青年的笑容里漫上恶作剧的成分,他收回手用指节敲了敲落地窗上的玻璃,“先不告诉别人我醒了,等大家都以为我不会醒的时候我再跳出来吓他们一跳,怎么样,是不是很有趣?”
江梓的视线顺着他的手指往外看去,外面是阳台,但他知道对方指的是那些蹲守在外的记者以及众多关注他死活的吃瓜群众,或许还有董事会的那些人。
吓他们一跳……
江梓感到无奈,果然之前的都是错觉,老板终究还是那个没心没肺的老板,知不知道外面现在正为他昏迷不醒的事情而快要风云变色了,但老板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不是想着稳住大局,而是……玩。
虽然心里很不赞成这件事,但是江梓却也没有任何立场去否定,跟在对方身边久了,他深知只要是这位大爷决定的事情,至少他是没办法更改的,所以他也养成了唯命是从的习惯。
“是。”江梓点头,把手机放回口袋。
“很好。”对方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很赞赏的样子。然后他往外走,边走边说:“来吧,现在你来告诉我,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外面都发生了什么吧。”
……
秦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的周围是花的海洋,也不知道这些人在原主昏迷的时候送了多少花来,多到客厅能放的地方都放满了还放不下。
不过……秦灯低头拨弄着怀里的那束花,还有人给病人送玫瑰,就让他实在想不通了。
这束玫瑰不知放了几天,花瓣边缘都有些发蔫,不过这丝毫无损于它的美丽,甚至还增添了几分颓唐的美感。秦灯从中抽出一支玫瑰,锋利的小刺已经被修剪掉,他捏着花茎,将花瓣一片一片摘下来,同时,脑海中也在迅速整理刚刚从江梓那里得到的情报。
总的来说,原主这次昏迷不醒,其实并没有多大影响,虽然他是同洲娱乐的董事长,不过那也只是因为他命好,继承了他老爹的所有遗产,也因为手握最多的股份,而被董事会推举为董事长,不过这个董事长的名头就只是说着好听,说白了他就是个傀儡,只要那些其他董事哄一哄,说几句好话,他就对他们言听计从了。所以,他昏不昏迷的,公司的决策都轮不到他来做,自然没有影响。
而外界虽然不知其中曲折,但是能看到原主以往干的那些破事,对他观感差到极点,在他们眼里,这位就是个仗势欺人、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巴不得他被老天收了。而因为原主风评实在太差,这次他昏迷不醒的消息传出去,同洲娱乐的股价非但没有下跌,甚至还逆势上涨,由此,原主在大众心目中的地位可见一斑。
秦灯在心中暗暗叹息,想他纵横商场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么离谱的事情,公司老总因意外昏迷不醒,公司股价不跌反涨,离谱,太离谱了,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算了,这本来就是小说。
“你刚才说,”秦灯沉吟,“三天后将召开董事会,对吧?”
江梓从怔愣中回神,眼神闪躲一下,低声回答:“是。”
“好。”秦灯用力一点头,“决定了,我醒来后的第一次亮相,就定在三天后的董事会上吧。”
他说话时神采飞扬,仿佛已经想象到届时那兵荒马乱的场面,唇角凝起一抹得意的笑,江梓咽了一口口水,顺从地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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