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方大人,贺喜方大人!”
“没想到方大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此事之后,必能名垂青史,福泽后人啊!”
“没想到老方你才是隐藏最深的那个人啊,这糖方真的是安亲王找到的吗?”兵部侍郎话一出,不少人都呼吸一滞,仿佛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
这糖方无论是不是安亲王找到的,发明的,只要是安亲王进献上来的,那安亲王的功劳就无法磨灭。而且看今天圣上的意思,显然对安亲王将糖方进献上来的举动十分满意,不然也不会直接赏了一个亲王的头衔给他了。
要知道,他上面的两个哥哥,都还是个光头皇子呢!
不少大臣想到这里,心里都酸啾啾的,忍不住觉得,当初安亲王顶撞圣上离京,该不会是故意的吧?不然你瞧,争了这么多年,天启帝还是没有一丝半点想要立太子的意思。而四皇子和五皇子年龄比安亲王大,干的活比安亲王多,还经常被那位叫进宫内挨骂,就这样,还只是一个光溜溜的皇子,每月领着那么一点微薄的俸禄,眼看着连一家老小都要养不起了!
而安亲王呢?
已经是三珠亲王了不说,远在千里之外的封地,皇帝老子管不到,下面的小官把他当祖宗,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西南六郡三成税收入他口袋,简直过得就是神仙日子!
这样一对比,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还留在京城里的皇子好惨!
左丞相最后一个从大殿出来,一抬头就看见正在等他的四皇子,心里幽幽叹了一口气。今日安亲王属实给他上了一堂课啊!当年京城局势不好,所有人都觉得六皇子此时触怒圣上,必然逃不了被厌弃的命运。
果不其然,六皇子被封为安王,直接分封出京。大熙朝从来没有一个藩王继承皇位,几乎是所有人都默认六皇子被剔除夺嫡的行列。但是今天看来,从来没有并不意味着会一直没有啊……
六皇子当日离京,在今日看来才是上上之选,进可攻退可守,无论最后京城局势如何,他都不会吃亏!
试想,若是这二十年来,有皇子在夺嫡之中胜出,无论那人是他的皇兄还是皇弟,总之都是手足兄弟,作为一个早就被先皇分封在外的藩王,新上任的皇帝只能安抚不说,若是运气差一点,身边无人可用,说不定还能成为新皇的左膀右臂!
更甚者,就如同今日一般,二十年了,圣上老当益壮,夺嫡之战还没落下帷幕,远在封地的安王羽翼已丰,一出手,就是一副王炸!他那些还没有经过历练的皇弟们,哪里会是安亲王的对手?
就连和他年岁相当的那几位皇子,想必现在心里也不好受吧?要知道,西南之地多异族,安王手里可还是有兵权的啊!
第36章 火锅(七)
京城,某处别院之中。
五皇子匆匆从马车上面下来,一身绫罗绸缎上沾染了不少的灰尘。
他的面容刚毅,左边脸颊上有一条细长的伤疤,横亘在整张脸之上,将他原本俊美刚毅的脸,衬托的多了几分凶煞之气,让人不敢逼视。
五皇子一到了别院,先是坐下匡匡喝了两杯凉茶,然后一抹头上的汗水,对着石桌旁边悠然看书的老者道,“柳先生,你怎么还看的下去书啊,四哥今日这么忙,不是说好有要事相商吗?怎么现在还没有到?”
被称为柳先生的男子,身着浅青色的儒生长袍,面容白净,脸上续了美髻,眼中不时精光闪过,一看就是老谋深算,心有沟壑之人。
柳先生慢悠悠放下手中的书册,对着五皇子露出一个超然的笑容,“殿下今日心不静气不平,可是因为前几日圣上那道圣旨的缘故?”
“先生既然知道,那还问我做甚?”五皇子不满的嘟囔了一声,愤愤不平道,“老六居然就这样成了安亲王,早知道分封还有这种好处,我当年也该早早地出京!”
“可是出京意味着殿下与大位无缘,殿下也舍得?”柳先生给他续了一杯茶,盯着对方直言不讳。
五皇子苦笑,也不担心被人听了自己的话,有些话他憋在心里二十年了,终于还是一吐为快,“先生觉得我还有希望继承大统吗?先生你看我的脸,二十年前我就知道我这辈子都和皇位无缘了!”
五皇子当年随启元帝西征匈奴,被对方冒顿汗王一箭射中了左脸。那长箭上面有精铁倒刺,直接刮掉了他大半张脸上的皮肉,哪怕后来用了不少的修容膏药,也没有祛除脸上的长疤。
一国之君,怎么可能选一个面有伤痕之人去当?
早在二十年前,太医告诉他脸上的伤口治不好之后,他就歇了这个心思。这么多年下来,他早就不想继续呆在京城这个地方尔虞我诈了,若不是放心不下四哥,他早早地就自请分封了。
若是从前,他可能还会告诉自己,在熬上一两年,说不定父皇身体就不行了呢,到时候下面的弟弟们还不能独当一面,四哥胜出的可能性极大。可是这些年看着父皇康健无忧,每日膳食睡眠都很正常,五皇子越来越绝望,甚至觉得自己可能会比父皇先走一步!
但是前几日父皇册封安亲王的圣旨彻底燃起了他心底的一丝野望,他如果也分封出去,会不会又是另一番局面?
看着自家家里的妻儿,五皇子还是不可抑制的动了心思。不是他不想和四哥继续拼一把,拼搏了大半辈子的东西谁愿意放弃?而是现在情况看来,他们真的跟那个位置一点机会都没有。与其这样,还不如混个铁帽子王当当,至少还能蒙阴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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