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范无救看着谢卞当着自己的面出神,不忍地观察了许久才轻声唤回小孩儿的思绪,“走吧,去和他们一起。”
不论那几个的来处,人多势众总是好的。
谢卞跟在范无救后面,把自己刚刚头也不回潇洒走过的路又走了一遍。
“这里!”
隔着老远又是谭池在喊人,他好像永远有无限的活力,热情洋溢。
老范没穿那身神烦鬼嫌的黑皮,竟然也招了招手回应,就好像他还是那个去给孩子开家长会被老师留下来的普通男人一样,家长会开完了,他带着他的小孩儿回家。
谢卞早已习惯他在两种身份之间切换自如,见怪不怪。
“没旁的人了,你们别乱跑,胖子带好头,跟着我走就行。”
几个人听言,围着范无救又是点头又是附和的,保证自己不会添乱。
听他们交谈的意思,方才进来的时候都遇见了些诸如被垃圾桶追着跑的小麻烦,是老范帮他们解决的,所以这四个人类很是认可范无救的能力,心甘情愿地抱大腿。
范无救回头,对站在几步之外的谢卞说:“你走前面。”
谢卞的头不易察觉地向左边歪了一歪。
他这个样子就是不解。
范无救只好开口解释:“去找破煞的法子,你走前面,我断后。”
这还有四个不知底细来路不明的,不管怎么说也是受困的人类,煞境里就他们两个有能力和煞魔抗衡的,自然要一前一后的保护着。
谢卞听懂了,不紧不慢到前面开路。
那几个人更和恩人亲近些,远远跟着谢卞,走在老范前头,叽叽喳喳着。
“这里好冷啊,池叔你冷吗?”郝万在这群人里年龄最小,语调脆生生的,见谁都是哥哥姐姐叔叔的,很讨人喜欢。
“叔不冷,把外套给你吧。”谭池解下外套,裹在郝万身上。
席悲走路的时候转起自己手中的佛珠,木头珠子轻轻碰撞,和脚踩在地上的动静混在一起,一轻一重,像打着拍子一样,相映成趣。
好像是谭池又说了什么可乐的话,引来艾水的轻轻一笑,她一笑,那小铃又悦耳起来。
四个人热热闹闹的,一丝常人入煞应有的惊恐都未显露。
谢卞一边走,一边留神着身后的动静,同时还要观察着周围,好不忙碌。
反观范无救,不紧不慢走着,还有些悠闲的意思。
人比人气死人,鬼比鬼气死鬼。
“大……叔叔,咱们这是要去哪啊?”郝万怯生生的,像个问题宝宝。
谢卞以为他问的是席悲或者谭池,结果回答的却是范无救。
“怎么叫他哥哥,叫我大叔叔呢,不公平。”老范脱了那身皮,被叫了“叔叔”好像也不生气,言语间还有盈盈笑意,好不正经。
谢卞暗自腹诽:嫌弃你老呗。
郝万赶紧改口:“哥哥,咱们往哪儿走?”
范无救朝前一指:“跟着前面的哥哥走,他知道。”
谢卞确实知道。
他边走边琢磨已经想得差不多了,进来的契机是麻将,那这煞里少不得也要和麻将沾点关系。
谢卞在找打麻将的地方。
在这样的小镇上,网络不发达,人们闲暇之时,兴许会到棋牌室去打发时间。
只是谢卞一路走来,也没见到什么棋牌室和老年活动室。
难道没有吗?
“不应该啊……”谢卞小声念叨着,停在路口左右观察。
谢卞思索的这会儿功夫,不知何时也不知从何处飘来一张传单,恰好就飘到他的脚底下。
“临南社区棋牌室盛大开业。”几个红色大字的下面还详细地标注了棋牌室的地址,就在顺着这条街往前三百米的位置。
要什么来什么,有这么巧吗?难道是他们在此磨磨蹭蹭久不入局,煞主人等不及了?
谢卞迟疑着蹲下来捡起传单看个仔细,远方忽然传来一阵喧闹。
一辆广告车载着大喇叭缓缓驶来,喇叭里反复播放着“盛大开业”的宣传语,广告车的两侧还跟着十几个穿着鸭子玩偶衣服的人,阵仗之招摇,和原本安安静静的雪后小镇格格不入。
生怕谢卞看不见一般。
一会儿无影无踪,一会儿又都上赶着找来,实在是奇怪。
谢卞看了眼地址,把传单叠起来攥在手里朝前面走去,恰好和鸭子游街队擦肩而过。
这些鸭子玩偶太新了,新到有几个身上的衣服还带着折痕,好似刚被人从库房里拿出来一般。
他们看鸭子,鸭子也看他们,一整排大白脑袋齐刷刷地扭头看,还是小孩子的郝万果然很感兴趣,立马就走不动了,还是谭池牵着他的手才把人拉走。
谢卞终于走到了传单上的地址,抬眼一看,面前是一座三层的小楼,小楼金碧辉煌,都有些像画里的,门头还装饰着夺目的灯光,其夸张程度比之垃圾网站上的xx赌场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一个破旧的小镇上,无论是招摇宣传的阵仗,还是这样的气派小楼,都只是为了一家开在路边上的棋牌室,实在是太奇怪了。
谢卞先到,身后跟着的五个人也很快跟了上来。
“到了。”
谢卞回头看了一眼范无救,范无救从谭池和席悲中间穿过来,站在谢卞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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