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没有意义,白千月的魂魄上还会背着几十条枉死的少女的罪罚,有罪的鬼魂在罪名赎清之前不能入轮回。从某种意义而言,巨烿这么一掺和,她离她的新生越来越远了。
谢必安正色盯着巨烿,以地府无常大人的身份向他宣告:“白千月有罪,你的身上也背着书生一家人的命。巨烿,你不仅害了白姑娘,还负了几千万年前山君身殉大荒的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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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巨烿(rong,二声)本文的异兽都是我凭空造的,不必考据。
白千月的故事告诉我们,对付渣男,养一只鸟就行(不是)。
第74章 四时魇(17)
不属于巨烿的那张山君面庞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它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局。
“不会的,你们是在骗我……”巨烿喃喃自语,转而求告一般地看向同他说话的谢必安,“你们一定有办法的,我知道,你们是水君选定的鬼王!”
范无救拼尽全力的时候,万鬼同哭的动静惊动了藏在暗处的布局之人。巨烿知道了他们的身份。
巨烿这样违背天道的行为水君知道了一定会动怒,到时候不光是他,就连白姑娘也会遭难。
但这两个少年人将是未来地府的掌管鬼王,巨烿从小菏手中救下他们,想请他们给白姑娘一条生路。
“我已经时日无久了,只要你们愿意,随时可以抓我回去。”巨烿平静下来,积久的执念被谢必安一句“负了山君的苦心”惊醒,不敢再用昔日神君的样貌,化为神鸟重新走进火光里,“但我也愿意用火光为白姑娘烧出一条前路。”
他是在威胁二人。答应了,他束手就擒;不答应,他不介意同归于尽。
范无救哪里是受人要挟的主,巨烿现原形,他就把铩虎镰负在背上,靠在谢必安,给和神鸟交流的人做后盾和底气。
“你尽管说,要打架的话让我来。”
铩虎镰上恶煞低吟,刀光映在范无救厉色的面庞。
他亮出架势,巨烿反倒吃了一惊,愣神:“你的灵力……”
范无救身体涌动着的灵力带着一股寒气,他再熟悉不过。
他从地底下逃上来的时候,顺手救下了没剩几口气的小荷并带来人间。白姑娘那样爱美的人,肯定受不了小菏的本貌,于是巨烿把同伴变作一只鱼养在荷塘里。
白姑娘不吃人的时候,小荷就是一条漂亮的银鱼,在水底听她唱歌,向她做欢欣的回旋舞蹈。
秋景煞里要杀人灭口的时候,小菏是受他指使下了死手的,那最后一击灌注了小菏七成的至寒灵气,如果不是巨烿听见了鬼哭的动静知道了范无救二人的来历底细及时出手,谢必安早就死在冰刃之下了。
可时至此刻巨烿才发现,那股本应该在谢必安体内肆虐的至寒灵气,不知为何到了范无救的体内。他叫鹿灵引人过来的时候,原是做好了替人疗伤做交换的打算的,结果说起白姑娘的故事一时忘了,到此时才发现不用他救了。
范无救将寒气化在了自己的体内。
范无救知道巨烿要说什么,可他一时半会儿还不想让谢必安知道这些,更不想让谢必安察觉他身体的寒冷并非是在霜雪地里冻的。
“什么我的灵力,就算范爷和你那牛不牛鱼不鱼的怪物打的时候费了些力气,照样能杀你!”范无救抢过话头,有意曲解巨烿的意思,只盼谢必安没听出来。
巨烿听完范无救的叫嚣之语,只是片刻迟疑,便明白了他是要打遮掩的主意,有情至此,他怎么能不帮,于是长叹一口气:“也罢也罢,我不和你打。”
于不想干的人听来会以为是范无救的威胁起了作用,只有范无救和巨烿知道,“也罢”两个字里藏着怎样的秘密。
“我们不会杀你的。你是上古异兽,活到现在也算半神之物,跟我们回去见水君。”谢必安神色不惊,似乎并没有为范无救这咋咋呼呼的插曲分神,一心想着该如何说服巨烿束手就擒随他们回去。
他将水君都搬出来了,便是做好就算死了也要引老神仙过来收拾神鸟的打算。
说完谢必安想召警神鞭出来,却发现素日听话的红色神鞭竟然没有现身。他疑惑地看向范无救,却见那人歪着头朝他一眨眼,供认不讳。
有我在,就没你出鞭的时候。他还记得这句话,所以趁人不备,将警神鞭藏了起来。
范无救不想再看见谢必安那样倒在他怀里了。谢必安可以是高兴地飞扑迎接他,可以是气恼地朝他胸口来上一拳,都好过生死相赴的轻拥。
范无救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开口:“听话,有我就行。”
年轻的鬼王之间情愫流动,就连活了几千万年的神鸟也一时没有打扰。
过了无救,巨烿在火光里抬头。他直直地看向谢必安:“我这样的老家伙出手未免太欺负你们了。巨烿自知罪孽深重,无颜面见水君,愿以此身浩瀚灵力和鬼王大人打个商量。”
谢必安并没有应他,只是靠范无救更近了,决定先听他要说些什么。
“求鬼王大人开个恩,将白姑娘该受的罪罚都归到我身上吧。”
“我本就是一只鸟,一只山君看着欢喜扯下云霞随手化成的鸟,轮回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意义……但白姑娘,她被我拖累不该如此,该好好去人间重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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