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锐便跟班主任坦白,除了最近搬过一次家,基本的生活环境没什么改变。
又因为新家和老房子没离多远,他们的生活、封舒文在校外接触的人,都还是原来那些。
班主任听完想了想,没有任何推脱,反而道:“如果家里没有变化,封舒文同学在家的表现也都正常,那可能还是没适应学校环境。”
封锐默默听着,说实话,他那一瞬间是有点困惑的:学生在学校不就是上课上学考试,每个学生都是这么过来的,有什么可不适应的?
何况现在都已经是高二了,现在还不适应,高一那一整年都干嘛了?
班主任对封舒文显然也有点无从下手的意思,和封锐聊完封舒文的情况,便重点强调以后家校多沟通,她会多在学校关注一下封舒文,也请家长耐心细心地关照下这个年纪的孩子。
耐心?细心?关照?
封锐开着车,心道他还能、还要怎么关照?
父母很早都不在了,他又当爹又当妈又当哥的把这个唯一的弟弟拉扯大。
爱护不宠溺,能说道理绝不动手,该给的物质条件也半分不少。
还抱着有家底便尽最大努力给予一个优渥环境的心态,砸钱把人送来了这所当地顶级的私立高中。
到了这边,怕他缩手缩脚不敢交朋友,只要要求合理,零花钱从来不少。
也不强求这弟弟必须和他学生时代一样简单朴素,衣服鞋子要穿牌子的也都给。
为了偶尔来学校、以家长身份露面的时候,不给这位亲弟弟丢份,他连车都换了——特意!特意在高一开学之初,让胖子在校门外蹲了三四天,暗中观察接送学生的来往车辆,转头换了辆在家长群里还算过得去的顶配七系。
连今天来学校的衣着装束,都是特意“考究”过的:皮鞋、整套西服、带暗纹金扣的衬衫、名牌手表。
学习的问题,他更是不多插手,尽量把自主权留给这宝贝弟弟,同时也不松懈,该管的也会花时间去管。
真的,封锐觉得他能做的都做了,科学不失理性,理性中充满关爱,love peace。
但今天这趟学校半日游结束后,封锐不想peace了,他觉得某位弟弟就特么好日子过多了欠抽。
骚扰女同学?
打架?
车子开下高架,忽然打灯变道,缓缓停在了路边某杂货店门口。
胖子一愣,扭头:“锐哥?”
封锐已经推门下车走了出去,目光在杂货店门口扫过,淡定地喊:“老板,有没有鸡毛掸子。”
老板从店里出来:“有啊,你要哪种?”
封锐:“毛少点,杆子粗点。”
当晚,高档豪宅小区,恒萃花园,9栋顶层。
可以观景的大片落地玻璃完美的阻隔了大厅里鸡飞狗跳的嗷嗷声。
没多久,那声音从大厅挪去了里面卧室,封闭在了南次卧的房门内。
隔着道门,还是白天装束的封锐捋着袖口在肘部,一手插兜,一手倒握鸡毛掸。
约莫是刚刚在大厅里动手的架势有点大,他的气息有点喘,慢慢匀过气之后,封锐拿鸡毛掸杆子点着门板,语气淡定地一字一字道:“开、门。”
门内没动静,也不敢有动静。
封锐语气不明:“开!你以为你躲得掉?”
门内这才传出回应:“我都说了,我没有骚扰女同学,我就是帮忙递了几回情书。”
不吭声还好,这么一说,封锐的火气又上来了。
算不算骚扰这是你这个主动招惹人的说了算的?不是人家女生说了算?
人女同学都投诉了,这还不算骚扰?难道要动手动脚才算?!
封锐觉得他从小教的那些规矩世理全都喂了狗。
既然不做人,这弟弟养了干嘛?
封锐一脚踹上房门:“开门!”
说完又踹了几脚,没有留力,直踹得这道好几万的房门脆皮似的晃了几晃。
门内的封舒文到底是他哥从小养大的,了解他哥什么样算是真的生气。
也不敢真的惹他哥,多少有点怵,卧室里呆了没几分钟,老老实实把门打开了。
一打开,就被封锐扯住领子拉了出去,按在门边的墙上。
“哥。”
封舒文今年17岁,高二,小时候体弱,15岁也才一米六多,是班里最矮的男生,16岁抽条似得长,半年长到了一米七三,前段时间学校体侧,已经近一米八了。
一米八的大男生,容貌骨架都长开了,在28岁的兄长面前不再是个小孩子。
但封锐一米八五,少年时闯社会养出的气势气场,不是封舒文长个个子就能赶上的。
尤其是封锐的眼神,凶起来的时候封舒文是真的怕,抬眼都不敢多看,立刻垂眸低头、后背贴紧墙,恨不得把下巴戳进胸口。
封锐看这怂样,更来气了。
他问封舒文:“你在学校不好好念书上课,给女同学递什么情书?”
递情书被投诉,学校把他们被骚扰的、递情书的,写情书表白的,跟班凑热闹的几方都叫了过去问话。
最后倒好,写情书的没怎么着,递情书的和旁边跟班凑热闹的打起来了。
这才是班主任把封锐叫去学校面谈的直接原因。
封锐是真的火,也是真的困惑:“你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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