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火的整件事被调查清楚,两人歇斯底里地对余星目一顿打骂,余星目被带走后,两人照常上班,将家里发生的“悲剧”对同事和盘托出,赚取了一大波怜悯,但从他们口中讲出来的故事和真相就大不相同了。
来医院大闹后如何解决的,周预不知道,但欺负了他的人,今晚还能让他们安稳睡着?
但现在更重要的是先找到时满。
周预心里不由自主浮现出一个躲在角落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人。青年虽然鬼见得多,但没脸没皮的人却接触的少。
他有点躁,十一点多,还有不到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里找不到青年的话,还能寄希望于深夜的召唤吗?
他第一次对那个极不稳定又摸不清缘由的深夜召唤如此期待。
周预踩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一步一步,心不在焉。
转了方向,打算在医院外面的长椅上坐会儿,等到零点。
深夜的医院周遭很安静,两边是小公园状的绿植景观。周预走近了才发现,长椅上坐了个人。
那人的头歪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焦急担忧,到处找不着的人半夜在医院门口坐着睡着了。
周预仔细看着黯淡路灯下,青年安静的睡颜,是把人摇醒教训一顿还是直接扛回家呢?
教训是不可能教训的,叫醒都不舍得。周预叹了口气,在看到时满的瞬间,心里的躁郁消了大半。
他凑上前,打算弯腰把人抱起。
这时,长椅上的人动了一下,睁开迷蒙的双眼,小声说了句什么,周预弯腰抱人的姿势停住,和青年靠得很近,听见了那一小声的嘟囔:“有蚊子。”
周预:“......”还没清醒呢,这种情况要拐走人都不用捂麻药,捞了人就跑,青年连挣扎机会都没有。
“我是谁?”周预背对着灯光再次逼近青年,将人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下。
时满憋笑,双眸微阖,伸手搂上周预的脖子,用鼻尖蹭了蹭,又嗅了嗅道:“有汗味儿。”然后就靠在周预身上不动了。
周预僵了一瞬,小心地低头在自己领口处闻了闻,是有味。
他硬汉脸微红,动了动胳膊,想把人挪远一点,但那胳膊缠着脖子,他拉不开。
周预突然意识到,都这样了时满还没醒?是根本没睡逗他的吧。
周预也不拆穿他,捏了把青年的鼻子,把人捞起来,带回了家。既然自己不肯来,那他只得亲自把人带上门。
周预把怀里的人放在床上,时满就“醒了”,他看着周预,一点也不惊讶,对周预道:“有周哥在身边,我在哪都睡得很香。”
“知道是我还装睡,就想让抱着?”
时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想懒一会,没想到周哥你这么纵容。”
周预不在意,却对医院发生的事不放心,问时满:“医院里说余父余母跑到医院为难你了?”
时满摇摇头已经:“我处理好了。”
周预愕然:“怎么处理的?”青年这语气听起来像是很简单,但周预知道,那种泼妇似的造谣谩骂最难缠。
时满眼神飘忽,小声道:“借用了影子。”
周预沉默了一瞬,却道:“会用?”
“之前那个被我们捉弄的影子拿了余星目的盒子和笔给我,我利用影子回馈她父母。让他们在破口大骂前离开,然后交代影子给他们点小教训......”
周预问什么,青年答什么,他觉得很舒心,青年在全然信任着他。
他嘱咐一句:“接触那些东西要小心被反咬一口。”
什么小教训,周预不用想就知道,顶多让俩个人在公司出丑,这教训算不上什么,便宜了他们。
周预把青年安排在主卧,次卧简单收拾了一下,铺了张床单拿了床薄被就躺下了。
却翻来覆去怎么睡都不舒服,床板太硬,被子近期没晒,有股淡淡的霉味。
正在周预忍不住要爬起来坐俯卧撑来消耗精力的时候,他感觉身体微晃,周围的场景变了,他出现在了主卧。
青年浅浅的呼吸声就在耳侧,周预想起青年睡熟了可能还会打呼噜,不由得笑了。
转头去看青年,余光却房间暗处的角落吸引了注意,有比夜色更深的东西在攒动。
周预下床走近,一个黑影畏缩在房间一角,在他走过来的时候很慌乱,黑影想站起来,却手忙脚乱地打落了柜子上的一盏灯,吵醒了床上浅睡的人。
周预和黑影齐齐看向床上的人,那人愣了愣,突然道:“周哥你怎么在这?”
周预不答反问,指着使劲往墙里缩,甚至想隐形的影子问:“他怎么在这?”
青年无辜道:“他一个人待在盒子里害怕,我就放他出来了。”
“我一个人......”
“你也害怕?”
周预看青年因为讶异而睁圆的眼睛,适应了黑暗的周预能从那双眼睛里看出戏谑的意味。
周预不自在道:“不是,我一个人睡不着。”
其实是床的问题,原主从没睡过硬板床,影响得他也睡不习惯去,不过这也不好解释给青年。
“你想和我睡?”
“对。”
周预放松地在青年身边躺下,枕着一只手臂,微微抬头,指着影子道:“快把那玩意收起来,还要他看着人睡觉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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