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险些掉出来:“宿主……”
“怎么,不可以吗?”
这奖励都是宿主自己定的,系统当然没法干涉。
它唯唯诺诺离开,须臾后带了一朵玫瑰花递到周辞面前,周辞甫一接,却顿然一颤,手指微痛。
他按按手指,才把那花枝攥在掌心:“有刺啊。”
系统委屈道:“现摘的,有刺才美。”
掌心也已经被刺了些血,但他已经习惯便不觉得疼。
有人影渐近,他回头,递上他的玫瑰,向来人一笑。
阿曲接过花,也笑,走到他身边,脚下岩石湿滑,惊涛一下一下拍打着,轰隆隆带着巨响,天微微亮,但阴云不散,还是昏沉沉,又有细雨落在海上,海浪冲刷着晃动的巨石。
周辞笑问:“你去哪儿出差了?”
阿曲看着脚边海浪:“就附近,临时有急事,抱歉没来得及等你醒。”
“不用跟我说抱歉。”他拉起身边人的手,“只要你没事就好。”
“我没事。”阿曲表情未变,往前走了一步。
周辞看到他的脖颈全都是红痕,深深浅浅,有些地方已经淤紫。
想必身上更多。
那房里地上的血迹也无可遏制地闪过脑海,挥之不散。
昨晚他实在是收不住力,于是原本叫人愉悦的事情也会变得痛苦,只是那痛苦都叫阿曲一人承担了。
他牵着阿曲的手,看他又往前走了一步。
他便也跟上,看着阿曲回头,向他笑,笑得璀璨夺目,天地失色。
那身躯缓缓向后倒去,什么话也没说。
他还是不松手,就随着他,一起跌落。
巨浪拍在脸上,透骨的冰凉,强烈的窒息,他用力一拉将人揽在怀里,却觉那人好似已没有了温度,海浪声全都灌入耳中,很吵,还有系统一直在叫,更吵。
系统的声音都带了哭腔:“宿主宿主,好了,我认输了,我没告诉你,其实你本世界任务完成还有奖励的,你用了吧,求求你,你只要说把你们带上来,就得救了,你快说啊。”
系统本可以干涉宿主安危,可那是为了辅佐任务,他们的任务早就完成了,现在干涉不了了。
只有宿主启动他的奖励,它才能插手。
它大叫不止,周辞只觉得烦,紧紧抱着怀中人,用那弥留的气力道:“我不用。”
又一个浪头,将他们拍下,水上再也看不到二人的身影,大雨又至,风呼啸而过,轰轰隆隆的雷声从远处响彻,远处激荡起一阵尘烟,那高楼耸立忽而就坍塌,卷起的滚滚尘埃很快被雨水消散。
大海浪潮冲破堤线,向着那滚滚尘埃席卷而去,海天仿若倒转,天地昏沉,白夜不分。
许久后,万籁俱寂。
平静海面上,飘着一片红色花瓣,那城市已倾覆,世间只有一色,唯这片花,是唯一的艳丽与缤纷。
1000号叹道:“倾城之灾,我宿主要受责罚了。”
“怎样的责罚?”1001号问,“能否别让我宿主再为他心疼了?”
“有什么关系,你宿主神魂将散,下一个世界就会彻底忘却前缘,连那一点好感都不会再有,你还怕什么?”
兜兜转转,好似颠倒了过来,昔年你追我跑,如今换我来追,只怕你又要跑了。
周子透从床上醒来,看眼前房间皆是红木家具,低调又奢华,就是偏暗,显得阴森森,四面几幅泛黄字画,倒像是有些年份了,都用朱砂为底色,血红血红的,望之甚为可怖。
他瞧着挂在自己床头的那一副字:
魂兮魂兮归故里。
这是正常人会挂在卧房里的东西吗?
他坐起身,瞧自己穿着个鸦青色道袍,头发扎起成一个小啾,拿根木簪挽着。
这着装与室内陈设格格不入,以至于他分不清自己是在古代还是现代。
他下床走到客厅,看到电视空调,又穿过院子打开大门,瞧见门外马路上四轮子的车急速而过,确定下来,自己是在现代,再捋一捋身份,知晓自己是现代世界里的一个神棍。
看相算命,捉鬼降妖,还算有些真本事,周辞看着院子里晾晒了一绳子的符咒,竟有些熟悉感,好似冥冥之中就会这项技能一样。
他这院子门前是个小巷子,闹市中的静谧之处,偶尔有车辆行驶,但大多数时候安安静静,巷子里多是古建筑,行人们走过时也会格外注意,以免打扰到曾在此安息的先人们。
周子透关上门后,一转眼,望见一个画轴出现在面前。
那画轴上一行行显现字迹:“宿主,任务是攻略美强惨啊,阿曲他……他……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你等他自己来找你吧,他应该会来的。”
周子透:“……”
他就地取材,拿了院里亭子下的朱砂在画轴上写字:“你是什么,我又是什么?”
“我是你亲爱的小系统啊,你本名叫周辞。”1001号如今只能以画轴方式与他对话,它打字不快,说不了那么多话,“宿主你只需记得,有个姓曲的男孩子,你一定要让他喜欢你,这样任务就完成了,另外你需要找他要样信物,这信物是……”
顿了会儿,系统一惊一乍:“什么玩意儿,锁魂符……这是正常人会有的东西吗?”
周辞望着满院子的符咒,点头道:“是啊,我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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