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短短两月的训练卓有成效,又因为埋伏成功而士气大振,在面对凉州骑兵时毫不畏惧。
他们拿着长枪和尖刀拼刺砍杀,勾绊马腿,一时间竟也占了上风。
暗处等待机会的禁军副统领见状长舒了口气。他身边的喜乐捏紧了手里的弩机对准叛军统领,紧锁着的眉头也终于舒展开来:“早就说了,强弩之末罢了。”
话音刚落,他眼神一凛,拿着弩机的手臂忽然绷得死紧。
只见战场中心那个高大的黑色身影便踩着乌云踏雪凌空一跃,借着与马儿非一般的默契躲过砍来的长刀,随即足尖点上叛军的马背,横刀直取叛军统领喉间要害。
刀锋破空带起凌厉的风声,叛军统领只觉耳边隐约一阵尖啸,急忙回首抵挡!
然而萧凌风臂力惊人,是连以力量著称的西沙蛮兵都难以撼动的存在,刀锋相撞的那一瞬间,叛军首领虎口被震得当即裂开,丝丝血迹从裂口中沁出。
他手腕猛地一软,被萧凌风趁势下压,直至刀背抵上他的半边肩膀。
刀锋与脖颈近在咫尺,统领紧咬着牙关,用尽最后的力气死扛着,他额头青筋暴起,瞪着萧凌风眼睛几欲充血。
萧凌风看着他,眼神幽暗深不见底:“将军本也是大景的英雄,何苦与徐霖同流合污,担此千古骂名?”
叛军统领红着眼睛,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各存其志,各为其主罢了!”
见他冥顽不化,萧凌风也不再多言,手中长刀收回飞速掉转方向,一刀将守备军统领的大刀挑飞。
“既然如此,那就请将军上路吧!”
话音落下,他手上一个用力,刀锋终于划破那统领的脖颈,让他干脆利落地咽了气。
一直在他身周护卫的亲兵立刻上前,长枪挑起叛军统领的头颅高高举起,大声呼喊:“凉州叛将伏诛!”
统领伏诛,强弩之末的凉州守备军在禁军的围剿之下,撑着的那一点士气很快便消散了。
没有将领指挥的凉州叛军如无头苍蝇一般四散奔逃,溃不成军。
禁军副统领抓到机会,带着自己的那一队人,集合着先前在林间埋伏的禁军从后包抄围堵,将那些溃逃的凉州守备军死死拦住。
“叛将伏诛,降军不杀!”
骑在马上的禁军副统领提着一口气朝着叛军大喊。
得益于副统领浑厚的内劲,“降军不杀。”四个字传遍战场,犹如仙乐一般将那些仓皇逃窜的凉州叛军从六神无主的状态中解救出来。
“放下武器,降军不杀!”副统领继续喊,“都是大景朝的子民,放下武器就能保住性命!”
见副统领善后的事情做得得心应手,喜乐收好弩机,打了个呼哨唤了一匹不知道是谁的马,翻身跨上就往萧凌风那里跑。
“王爷!”
跑近了,他才纵身从马背上跳下来,三步并做两步到萧凌风身前,一双圆眼睛滴溜溜地将萧凌风从头到脚打量一遍,随后从怀里摸出一方干净手帕递给他。
萧凌风接过手帕擦干净手上沾染的血迹,随后一巴掌拍下去罩住喜乐的脑袋:“看什么呢?没受伤。”
喜乐松了口气:“没受伤就好,方才可真是吓死喜乐了。”
他小声嘀咕:“王爷还是当心些吧,要是受了伤,喜乐回去怎么跟公子交代呢?”
萧凌风耳力好,当然没错过他的碎碎念。
他轻笑一声,罩在喜乐脑袋上的手用力揉了两下,从战场上带下来的阴霾情绪在这一瞬间转晴:“你竟还管起我来了。”
喜乐咧开嘴,圆圆的眼睛里满是狡黠:“公子的吩咐,喜乐不敢不听呢!”
萧凌风没了脾气。
他放开手,抱着胳膊靠上身后的大树,抬头看着被月色映亮的夜空。
算算时间,庄清月应当早就已经到了阙北城,等他这边收拾完了,他也就终于能去和庄清月会和了。
想到这里,他偏头重新看向喜乐:“喂,小孩儿。”
正发着呆的喜乐茫然抬头。
萧凌风斟酌着问道:“你家小白,今天喂过了没有?”
当小白再次找到庄清月的时候,庄清月早已经不在阙北城了。
在得知凉州守备军计划绕路偷袭京畿后,他便加快了行军速度,略过阙北城直接到了谭守常的地盘。
两军会和。
庄清月连片刻都不曾休息,一到阙州城整顿好兵马后,就开始与谭守常等人商定计策,当然,也见到了江俞声与秦九。
“师弟,来啦?”
江俞声仍是那副带着笑的神情,微微上挑的眼尾让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平白带了点不怀好意。
那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往庄清月身后望了望,随即有些失望地收回,“弟婿没一起来?”
庄清月被这声「弟婿」震得好半天没回过神,等反应过来后,庄清月飞过去一道眼刀子:“你敢当面这么叫他?”
江俞声摇了摇手里的羽扇——用来烧炭火的——眯着眼睛老神在在道:“他可巴不得我这么叫呢,我都听说了,皇帝之前都要赐婚给你们了,结果摊上徐霖这一出……啧。”
庄清月白了他一眼,没接这个话茬。但江俞声吊儿郎当地来了这么一出,因即将迎战徐霖而起的紧绷气氛也松快了不少。
连与庄清月还不甚熟悉的阙州城守备军将领们,也都纷纷露出了善意的打趣的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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