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刘公子还曾喜欢过老管家的女儿?”赵清行看着那信摇头嘀咕道:“这才多久,便另寻新欢了,年轻人的感情真不牢靠。”
“是啊,自然不及你对许师兄死缠烂打了近八年。”
一位弟子突然阴阳怪气道,赵清行不禁一顿,连带着周围其他人也纷纷抬眼瞧向他,屋里顿时陷入了尴尬的静默,最后还是颜溯之出面把话题带了过去。
已近天亮,众人又忙活了大半宿,裴言霆收集完所有信息便让大伙儿回屋睡了。回过身见赵清行像颗霜打的茄子似的坐在床头,同情之心又冒出了苗苗,安慰道:“那弟子是无涯峰的,这些小孩对峰里的首席大弟子总有种莫名的崇敬,你别太放在心上。”
“愁啊裴哥。”赵清行惆怅地在床榻上滚了一圈,“如今的悔,都是当年脑子进的水,你说我要如何才能用最短的时间和许川絮撇清关系?要不打他一顿?”
裴言霆愣是被他这一句给逗笑了,“你怎么突然间如此讨厌他?”
“不是说了嘛,以前那都是年少无知,往事不堪回首。”赵清行脱了鞋袜,盘腿坐在床上,“如今我觉得我长大了。”
“一夜之间顿悟确实难以令人相信。”裴言霆心情颇好地脱下外衫躺到了床上,闭上眼侧过身背对着对方,嘴角的笑却怎么也压不下去,“那日你说要搬到霜寒峰,掌门过后还慌慌张张找上我,以为你把脑袋撞树上了。”
赵清行将被子往身上一搭,也背过了身去,“我回去就跟掌门说去,小时候我家一只公猪撞树上了,第二日那猪脑子灵光的,都会偷摸着跑到隔壁村找母猪偷情了!”
裴言霆胸腔里闷着笑:“那你莫不是撞猪上了?”
“……”好好一狗血文,愣是让赵清行品出了一股春晚小品味儿,赵清行把满脑子的东北话给晃了出去,说道:“你不能因为我今晚翻出墙去和你“偷情”,而断定我和猪有民事纠纷啊。”
床另一侧瞬间静默下来。
裴言霆:“……”
“……裴……裴哥……”赵清行僵硬地转过身面对着对方地背脊,“我我我那什么就说个笑,你别往心里去……”
另一边的人没有动,也没有出声,一阵风恰巧从合不稳的窗户里挤了进来,吹得赵清行脑门发凉,只看着裴言霆的背影都觉得充满了杀意。半晌,就在赵清行差点要抱大腿的时候,裴言霆才淡淡地“嗯”了一声,说道:“睡吧。”
劫后余生的赵清行生无可恋地抱紧了自己,心里一个漫画小人直流宽面条泪。
多好一孩子,怎么就长了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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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行人刚起床,刘庄主就带着一群人慌慌张张闯了进来,大家听到这动静,外衣和头发还没整理好便纷纷出了房门。
刘庄主跑得太急,脚步一时没刹住差点撞上一个弟子,他堪堪稳住身子,看着满院子活生生的人顿时瞪大了眼睛。
颜溯之走上前扶了他一把,“可是出了什么急事?”
刘庄主直起身抹了把汗,被这么一问有些不好意思,转过头对着他身后的管家质问道:“仙君们不都在吗?你眼瞎了?”
那管家也是满头大汗,皱着脸磕磕巴巴道:“可是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真的没人……”
“爹,你们做什么呢?这么热闹?”一道声音从院门处传来,大伙儿抬眼看去,就见一位年轻的男子正立在门边,那嘴角的笑意甚是明显,看样子心情极好。
是昨夜跑去城主府幽会的刘公子,刘顺宗。
赵清行和裴言霆对视了一眼,裴言霆微点了点头,赵清行上前朝刘庄主和那位公子笑着说道:“我们一晚上都在院内,约莫是方才庄主所说的幻境又出现了,管家才会以为我们不见了。”
他话音一落,刘庄主还未来得及开口,刘顺宗却瞬间垮下了脸,冷哼了一声便甩了甩袖摆离开了。
刘庄主无奈地叹了口气,朝众人抱歉道:“每次一提那幻境,犬子就觉着我是在暗示城主家小姐不对劲,脾气冲得很。是我管教无方,才让他这般无礼,望各位仙君莫怪。”
赵清行摆摆手表示不介意,“但还望庄主待会儿能让贵公子与我们说几句,我们才知如何下手解决您的难题。”
刘庄主连连点头,恭恭敬敬等在一旁,准备等他们整理好后带他们去用早膳。
赵清行和裴言霆回了屋,他凑近了对方低声道:“昨夜城主府的小厮说城主不对劲,方才管家又说不曾见到我们院里有人,直到刘庄主闯进来,却发现一切如常,而十分凑巧,刘顺宗刚好回来了。”
裴言霆“嗯”了一声,“幻境是在刘顺宗和城主家小姐分开,回到自己家时才解开的。不是刘顺宗有问题,便是城主府有问题。”
院里又传来刘庄主的抱怨声,原是颜溯之起得早,这会儿正和他聊天,刘庄主没忍住又开始抱怨自家儿子,说傻小子听不得别人说城主小姐半句不是,他每次一提,儿子就跟老子闹脾气。
屋内赵清行叠好了被子,听到庄主的话一哂:“这刘庄主可真是够能操心的,难怪面容如此老态。”
正要束发的裴言霆闻言回头看他,眼神里划过一丝疑惑。
赵清行解释道:“意中人嘛,在心里总是最好的,谁也不喜欢听他人说自己心上人半句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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