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兰舟断言:“你一定没读过《小王子》。”
顾西楼:“那是什么?”
叶兰舟:“世上有无数朵一模一样的玫瑰,但对小王子来说特别的只有一支。是他花在那支玫瑰上的时间和陪伴, 使那支玫瑰变得对他来说与众不同。同样的,因为我花费时间在菜园上,菜园里种出来的蔬菜对我来说,也会更加美味和不同。我希望你也有这样的体验。”
顾西楼眉梢微挑:“种菜的体验?”
“噗……不是。”叶兰舟被他的表情和语气逗笑,“我看你除了工作,没什么其他兴趣爱好的样子。你的工作我看不懂也帮不了忙,不好打扰你。但我在田地里忙碌时,如果你正好有空,一起来打理菜园怎么样?既能活动下身体,又能放松大脑,还是和恋人一起。”
顾西楼蹙眉愈加明显:“……做其他更干净的事不行吗?农田里都是尘土和细菌,更别说还有肥料……”
叶兰舟:“现在的肥料都是复合肥,很干净的。你就当这是我的兴趣爱好?除了累一点和种花不是差不多嘛?你陪我我做我想做的事,我也陪你做你想做的事,很公平吧?”说着他将一副新麻布手套递给顾西楼。
“你的兴趣真的是……”顾西楼虽口头抱怨,还是接过了手套戴上,“你说的,我陪你之后,你也会陪我做我想做的事。”
叶兰舟一愣:“嗯,是啊……”
顾西楼倏然轻笑出声:“我很期待。”说完这句,他真的不再排斥泥土地,蹲下专心栽种起来。
因为有口罩遮挡,叶兰舟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听语气判断他似乎心情不错。
其实刚刚说服顾西楼的那些话,连叶兰舟自己都说服不了。他坚持将顾西楼拉来一起种菜的真正原因,是他感到了两人间的距离感。
明明两人都说开了,也成了真正的恋人关系,生活却和之前没什么不同。一起住,一起吃饭,一起睡觉,除了最后一步,牵手、拥抱、接吻都做了——但还是有距离感。
是因为缺少激情吗?不是说有情人在一起时,都会有干柴烈火的阶段吗?
虽然邀请过叶兰舟共浴,被他觉得不好意思拒绝后,顾西楼也没有多遗憾的样子。这样,就像他并没有多渴望叶兰舟一样。
想要抚摸对方的身体,和对方更加亲密无间,甚至成为一体——叶兰舟没从顾西楼身上看到这种“欲|望”。是因为顾西楼的身体还没好吗?还是他本质就是个性冷淡的人呢?
说好不再一个人胡思乱想,但这种事叶兰舟真得很难开口。他并不是欲|望强烈的类型啊,过去有需要也都是用手就能解决。那种行为对他来说,与其说是满足渴望,不如说是抚慰身体的躁动。因为那时的他并没有渴望的人。
叶兰舟也是第一次恋爱,不清楚有没有同性情侣和他们一样。既像提前迈入了老夫老妻阶段,又像关系浅显还不该发展到那个阶段。
但叶兰舟知道,再继续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他不清楚顾西楼具体有什么问题,唯有一点很明显:顾西楼对什么东西兴趣都不持久,很容易喜新厌旧。
他像个身体长大但心灵没跟上、大人模样的熊孩子,对人和物的兴趣都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很难产生浓厚的感情和长久的羁绊,也从不会担心被他抛弃到身后的“玩具”下场如何。
叶兰舟没打算成为“玩具”中的一员。他和那些“玩具”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不会逆来顺受。不会顾西楼做什么他都安静接受,不会只默默承受顾西楼给他带来的影响——作为顾西楼的恋人,他现在也要,干涉和影响顾西楼。
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恋爱时两个人的世界会连接到一起。对方在自己的世界留下各种痕迹的同时,自己也要进入对方的世界,留下痕迹才可以。
这样分手时,才会伤筋动骨。像是用刀将连体双生的人活生生切割分开一样,两个人都该痛彻心扉,血流不止。
只有一方特别在乎的话,这段关系就太不平等了。
“我有份礼物送给你。”
这天晚饭过后,叶兰舟将一份用礼品纸包装好的礼物交到顾西楼手中。
顾西楼接过后没立即打开,而是随口问道:“怎么突然送我礼物?是什么?”
叶兰舟:“拆开看看。”
顾西楼依言拆开,被手中的礼物惊讶到,“你送我……童话书?”
摊开的礼品纸中心,静静躺着一本即使装帧精美也能一眼看出是童话书类型的《小王子》。
叶兰舟微笑:“是啊。算之前耳钉的回礼。”
托原书作者设定偷懒的福,这世界与他之前生活的现实世界并无太大不同。好像只是换了一波人,他还生活在地球上,曾经看过的各种书籍电影也都在。
白天提起后,他原打算网购一本,但网购的话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到,他就跑了一趟镇上书店,那里有卖算意外之喜。
顾西楼:“……”
他似乎被这回礼震惊到哑口无言,觉得叶兰舟在开玩笑。会翻开看只是因为这本书已经在眼前,或是好奇叶兰舟为什么会送他这样的礼物。
顾西楼看书和看文件时一样,沉浸进去就很安静。叶兰舟坐在他旁边也没说话,空气中只有书籍被翻页的簌簌声。
《小王子》的故事很短,通读下来,快的话十来分钟就能看完。但顾西楼看得很慢,而且和大多数人看这本时会感动流泪的反应不同,顾西楼眉头越皱越紧,仿佛他面前的不是一本童话书,而是一道困扰他多年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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