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在弦上,揭清洋不得不掏出手机,屏幕一亮。
请在48分钟后重试。
两人尴尬相视,空气突然安静。
揭清洋顿时觉得这三十多年的面子全扫干净了,大夏集团的总裁,曾挥金如土不过眨眼间,如今连17块钱都拿不出来。
“密码忘得挺狠的。”司机盯着那刺眼的数字。
“这不是我的手机,是我捡的,原主人就是追那车上的,刚上来的急,钱在我同学那里,要不,大哥你再把原路我载回去?”
“不是你的手机,你解人家锁解得这么带劲儿。”司机将二维码牌放置一边,按钮将车门一锁,“如果是别人的,为什么到现在她还没打一个电话过来,你一上车神色慌张,气息不稳,疯狂让我跟踪人,然后就拿起手机一直解锁,一系列行为异常可疑,我有理由怀疑你是个贼,可能是第一次,作案手法不娴熟,还有同伙也不怎么聪明,”“……”
他就是只是没钱付车费,仅此而已,但成熟稳重的老司机推理出整个一犯案现场,这推理想象能力,当出租车司机实在屈才,但无力反驳。
“我看你年纪不大,涉世不深,要明白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只要肯努力,肯吃苦,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但千万别走入歧途,你现在还小……”
等李卓赶到的时候,揭清洋刚好从出租车下来,规规矩矩地关上门,还挥挥手,依依不舍地送别。
“揭哥。”李卓脖子挂着两个大袋子,手里推着行李箱赶过来。
揭清洋站在原地,摸摸鼻翼,略带一丝凄凉,“有,烟吗?”
“怎么了?是严佳佳已经跟那精神小伙,”李卓哽了一下,决定换个委婉点的词儿,“熟饭了?”
他望望李卓,咽下所有话,能说刚因为17块钱被人从头至尾洗礼了一遍,末了还给塞一百块钱叫他好好热爱生活。
握着这百元巨款,他竟有点不知所措。
自从妻子出轨后他就再也没感受到一点善意,不然也不会失去活下去的勇气。
而在这个世界所有失而复得,连陌生人都那么可爱。
“到底怎么了?”李卓焦急地再次发问。
揭清洋微微红着眼,“跟,丢,了,”“跟丢了也不至于这么难过,你刚好友申请没通过,我发不了红包,”“手机忘记密码了。刚没电又自动关机了,”李卓讶异道:“那你怎么付的钱,你带现金了?”
揭清洋摇摇头,从对方脖子上拿回袋子,“是爷活这么大,头一次坐霸王车,长见识了。”
“哇!怎么做到的,揭哥,教教我呗,你真厉害,”“揭哥,揭神……”
李卓像个小朋友样缠着揭清洋问,不知不觉走完一条街。
第二节 课下是九点四十,现在已经晌午了。
“你家在哪里,到了没啊。”
这一问可真要他老命了,家在哪呢。
能怪谁,纯属家里那位爱折腾的戏精妈妈学习孟母三迁,搬家频繁,高中三年,搬了十五次家。
每次放月假,都是寻家之旅。
东川路,高阳路,江夏区,邱泽区……
现在搬到哪里了?
揭清洋从李卓手里拿过自己的箱子,“就到了,你先回去,今天谢谢你了,”“甭客气,揭哥,以后作业还指望你呢。以前老是拿陈君赫的,牺牲我多少尊严啊,挨了不少骂,”揭清洋从头到尾扫了他一遍,语重心长:“黑皮,除了这件事,其他的愿望,我都满足你。”
“放心,哥这样做完全是为你好。”
李卓摸摸头,没消化对方的莫名其妙的话。
揭清洋拍拍他的肩膀,“以后我们一起努力,努力搞好与陈君赫的关系。”
“?!”李卓吞吞口水,“以前放假都是我和他一起回家的,就今天,他没等我。”
“是不是,他觉得我介入你们俩的友谊了?”揭清洋思来想去,陈君赫处处针对他,无非就是看不惯自己和李卓走得近。
提到这个,李卓气不打一处来,“我又不是他专属定制的,凭什么只能跟他玩,你不知道,我这个年级扛把子当得可憋屈了,高一刚来我去帮小弟解决问题,前脚刚踏入那人班级,后脚教导主任就来了,想去厕所放松,烟刚抽了一口,校长不知怎么又杀来了,我生生憋着那口烟,然后校长问我在干什么,我就张嘴了,大夏天嘴里冒烟,傻子也知道我才干啥了,刚开始我以为是谁在挑衅我,想同我争年级大佬的位置,”“是陈君赫。”
“亏我们俩一起长大,以前他被人欺负,哪次不是我第一个站出来帮他揍回来,结果背后阴我。”
“那为什么你们还玩一块儿?”
“我妈帮我转进文科创新班了呗,我成绩哪配待在这儿呢。然后陈君赫答应给我抄两个月作业我才原谅他。不过陈君赫成绩是真的好啊,当然肯定比不得你,你是神,他顶多算个优秀的人类。”
揭清洋哈哈一笑,“黑皮,讲真的,以后我们一起把陈君赫供起来吧。”
“?”李卓挠挠腮。
“天儿好热,请你喝杯奶茶,”揭清洋手里有钱就想用的毛病,改不掉,他指指五米外的奶茶店,“想喝什么?”
“都可以,”揭清洋直接朝奶茶店奔过去了,过会儿拎着两大杯奶茶回来,“真便宜,两杯才6块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