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就想你了,赵主任,没有你的日子很不习惯啊,”赵德友:“不管你说这句话是真是假我都当真了。”
“……”
赵德友:“这都快六点了,打电话有事?”
“是这样的,赵主任,我手机关机了,我又记不住家里电话,你看能不能把我妈电话说给我,”“你记不住自家电话?”
揭清洋不好意思地瞄了一眼贺知修,“最近脑子不太行,”电话里传来那一串熟悉数字,是伴随他走过小学到十八岁的青春。
怎么就忘记了呢。
揭清洋喉结滚动,指尖发烫。
“你怎么了?”贺知修捕捉到十六岁少年的脸上流露出万事沧桑东流水的孤独。
两次了。
揭清洋握住手机,滑开屏幕,竟然没有锁,这是对世间怀有绝对的信任呀,他边拨打号码边不忘回话,“没怎,就想妈妈了,”“哦,”贺知书将他行李拖着,将两人带到商店门口,不在路口挡人去路。
揭清洋接通了周傲清的电话,抑制不住如泉涌的思念,“妈——”周傲清在电话里哈哈大笑。
“谁的电话,你笑得这么开心?”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这是他爸,揭清洋心又雀跃几分,“爸——”周傲清:“你自己听听,现在骗子都这么豁得出去,见人就喊爸喊妈。”
揭爸:“挂了吧!”
揭清洋:“……”
电话被挂断,他爸妈安全防范意识够可以的,生意人精明他明白,但至于连儿子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嘛,关键今天他放假啊,没有回家这两口子不清楚吗。
贺知修从店里买来两瓶矿泉水,拧开瓶盖送到揭清洋跟前,动作一气呵成,仿佛自然而然就该这样。
“打好了吗?”
“我妈以为是骚扰电话,挂了。”
“噢,可能是我电话显示是北京,我帮你再打过去吧。”
贺知修再次尝试,拨了过去。
周傲清接得很快,“我们家不需要保险,最近也没到处刷卡,更不需要……”
“您好,我是图南高中的老师,姓贺,您是揭清洋同学的家长吗?”
揭清洋本在举瓶大口喝着水,听到这标准播音柔腔,不禁浑身打了个寒战,水从嘴角流了出来。
贺知修边接电话边从口袋里抽出纸伸到离揭清洋的嘴还有五厘米,骤然向下塞进他手里。
“嗯,在红厦大贸路口,好,那我们就在这等您。”
揭清洋一张老脸已经无处可搁,五官跟着一起失控。
“好了,我们就在这里等你妈妈来,你怎么了?”
揭清洋脑袋靠墙,撞得哐哐响,“我我没事,我就是太想我妈了。”艹,丢死人了,都三十来岁了,当着别人面流一嘴的口水,而且仅仅是因为听到一位不太熟的男人的声音。
“你家搬的离这不太远,十分钟就到了。”
“嗯,嗯,谢谢你,”揭清洋偏头,露出侧颜,“这十分钟你自己估算的?驾车十分钟,还是步行十分钟。”
贺知修收起手机,“打车的话十分钟。”
“哦,”揭清洋走出来一点,望望左右,“我觉得我们可以边吃边等,我请你。”
“十分钟很快。”
“我妈不会打车,”但也不会步行,她会挨过十分钟,再打车到附近下来,然后假装步行。
贺知修嘴边漫笑,“我生平第一次被小这么多的小朋友请客,”“你也才大四,顶多比我大,大五六岁吧,什么小朋友,”揭清洋极力反驳,意识到自己过激了,又软回十六岁模样,“我饿了,贺老师,从放假到现在我就喝几口水,好饿~”贺知修主动拿起他的行李,“不早说,一直在这傻站着。想吃什么?”
揭清洋安心跟在他左右,“都可以,就近原则吧。”
“贺老师,你不怕晒吗?”他突然想起李卓中午说的那番话,想来白白的陈君赫肯定不会晒,而眼前这位更是白得出尘,陪自己晒了有大半个时辰。
两个人没走两步进入一家餐厅,快速点好餐,就坐靠窗的位置,以方便揭清洋妈妈来了好看见。
“还好,”“你好白,贺老师。”揭清洋说完,老脸不知怎么,有点热。
赤/裸/裸的赞美,贺知修放下茶杯,抬眸,眸子仿佛都在笑,“不要叫我老师,我有点不习惯。”
“那叫什么?”
“小洋!儿子!”
这么快!这才几分钟!亲妈啊!
玻璃外,周傲清气喘吁吁对两人招手。
“我妈来了。你别动,我去接她。”
“好。”贺知修坐下。
揭清洋着实觉得这人太绅士,有礼貌,处处有细节但相处起来丝毫不累。
哪个学校的大学生,他也考,他也要这么有风度。
“妈,我们先进去吃饭。”
周傲清甩开他的手,“小洋,你怎么在这种高档的地方吃饭,妈妈没有钱,请不起。我们走。”
“……”
入戏太深,揭清洋苦口婆心,“妈,是老师饿了,让我陪他吃饭,然后我就在一旁等你。”
“刚坐你对面那个是老师?”周傲清夸张地捂嘴,“儿子,你看我发型有没有乱,衣服领子平了没,好紧张,要不我们先走吧。”
“妈,好歹你也是阅人无数的,干嘛?”夸张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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