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忧的眼神一瞬间变成了愤怒,阿耶跟在齐安煜身后忐忑极了,连忙捧着披风跑过去:“公子,你怎么在这里,你不见了,奴才都吓死了。”
齐安邦看见齐安煜的一瞬间立刻松了手,和楚黎拉开了距离:“太子殿下,”齐安邦解释道:“方才太子妃脚滑,没有站稳,本王扶了他一把。”
齐安煜冷冷开口:“有劳皇兄。”
然而楚黎脚下干燥,未曾有苔藓与湿泥。
齐安邦看见齐安煜的眼神,知他不信,张口还欲解释,齐安煜已经走过来,握着楚黎的手腕,将他拉走了。
齐安邦摇摇头,顿觉无趣,正要离开,脚下却踩到了东西,抬脚一看,是一个五彩锦囊,齐安邦回忆片刻,才想起来楚黎被拽走的时候身上落下来的,他将东西揣入怀中。东宫,太子妃寝。
“就这么舍不得大皇子,一路上你已回头看了两次,怎么,需不需要孤将人请来东宫让你二人好好聊聊?”齐安煜的声音发寒:“孤到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如此亲密了,躲在御花园隐秘处互述衷肠?”
楚黎心里头的难过本来就未曾缓过来,又匆匆见了齐安邦,现在心里更加一片复杂,此刻听到齐安煜冷漠的声音,眼泪不知不觉又盈满了眼眶。
齐安煜很少很少见楚黎哭,看到他的眼泪,齐安煜胸口闷得慌,接着是莫名奇妙的怒意,他索性背过身去不看他:“你可知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会发生什么?楚黎,你一心想嫁给孤,既然嫁了,身为太子妃,该守的规矩就必须给孤守好。”
“你娶侧妃……”楚黎的声音微微发抖:“也是规矩吗?”
齐安煜未曾回头看他。
“孤乃太子,传宗接代乃孤之责。”
有好多话到了楚黎嘴边,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你也累了,好好休息,”齐安煜转身朝外走,到了门口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楚黎苍白的小脸,终是不忍:“这几日便不要随意出入东宫,好好将养身子,孤让他们给你做好吃的。”
齐安煜走后,房中只剩下楚黎一人,他站的累了,拖着身体坐在榻上,缓了一会想起来师兄给自己的锦囊,往怀里一摸,却只摸出一张湿润的锦帕。
楚黎想起了齐安邦那双温柔的眸子,心里涌起滔天愧疚。
“对不起……”楚黎喃喃自语,等反应过来,却又不知自己为何致歉。
第97章
正妃侧妃同一日进府,新婚夜太子自然宿在太子妃处,第二夜,便该去侧妃的院子,楚黎还不知晓这个规矩,夜间他独坐在屋内等着齐安煜,直到东宫熄灯,也未曾等到人。太子妃寝室内的烛火一直未灭,伺候的宫人连连上前规劝,楚黎看了一圈,没发现阿耶的身影,身边这些伺候的人楚黎并不熟悉,问了才知他们是时清临时调过来的内伺太监,这些人深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伺候楚黎之时不敢多说话,楚黎问什么他们便答什么。
楚黎抬眼看着面前陌生的人,问他们:“阿耶呢?”
“回太子妃,”太监行礼:“阿耶白日里没有伺候好太子妃,太子殿下生气,罚了阿耶板子,方才刚完施刑,阿耶暂时不能伺候太子妃了。”
“阿耶挨板子了?!”楚黎站起身来:“他为什么挨板子?我怎么不知道?”
宫人们吓得跪成一排:“太子妃息怒,太子殿下说阿耶没有跟紧太子妃,致太子妃走失在御花园,给打了三十大板。”
“三十大板……”楚黎气急:“阿耶还有命在?这三十大板打下去他还能活吗?”
“这……”内伺太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过了一会小声开口:“时清侍卫已经派人去请太医过去了。”
他们的话还没说完,楚黎已经推开门跑出去了,身后的人连忙起身跟上,楚黎跑到了阿耶住的地方,推开门,一股子奇怪的味道扑来,仔细一闻,是血的味道和着中药的苦涩。房间里没有点蜡烛,昏暗得很,楚黎走到桌旁自己点燃了蜡烛,端着烛台走到床榻边。
阿耶趴在床上,裤子褪到了大腿上,露出了被打得糜烂的臀部,上头敷着黑乎乎的药泥,阿耶脸上全是痛的冷汗,嘴唇被他咬裂了,留下些许血迹,人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
楚黎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声音哽咽:“阿耶……”
阿耶艰难的睁开眼睛,见楚黎站在自己身前眼眶红红的,心里也跟着难受,他勉力扯了个笑来:“公子,不碍事的,奴才不疼,就是……一顿板子而已……奴才小时候犯错也常常挨罚,太晚了,公子快回去吧,这些日子阿耶就不能伺候公子了,等阿耶好了,再去公子跟前伺候。”
楚黎的眼里已经滴了下来:“是我的错,害你挨打,对不起,阿耶,对不起。”
“公子,别这么说……嘶……”阿耶哪能让主子给他道歉,激动之下碰到了伤口:“是奴才没有伺候好公子,殿下罚奴才也是应当的。”
楚黎听到阿耶这个话心里越发的难受,他脑海里浮现齐安煜冷漠的眼神,这一日的委屈在心头逐渐堆积,楚黎留下两个人太监伺候阿耶,转身快步走了出去,他问跟在他身后的人齐安煜在哪里,那些人哪敢开口,唯唯诺诺的低着头不说话,楚黎被气笑了,便顺着整个东宫自己找。
东宫虽大,但能够住人的院子不过那几个,况且齐安煜乃是东宫之主,不可能住在偏远之所,楚黎很快便找到了齐安煜今晚宿下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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