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本身就是个很复杂的生物。
周景湛以前虽然不会太过关注周予, 但也不完全没有任何感觉,比如讨厌,比如嫌弃, 比如生气。
可自从烫伤膏那一次之后, 他就很少会对周予出现这种负面的情绪。
人, 一下子变得与之前完全不一样, 周景湛曾抱有怀疑的心态。
甚至大胆的猜测,是不是换了人,又或者周予突然的良心发现,因为周斯辰曾跟他说过, 小时候的周予乖巧可人, 软软糯糯,只是经过叛逆期那段时间没有一个家长陪在身边, 孩子长歪了。
周景湛将信将疑。
这一切都是说不清楚的, 这个世界未解之谜实在是太多了, 周景湛深入思考过,没理解出来什么。
他就尝试去接受。
接受过后才发现完全是两个人。
周予依旧是周予,但又不是周予。
周景湛不困于从前,只抓住现在。
他只对现在的周予动过心。
这一点,就足够支撑他此刻所有的心动。
但他实在没想到,周予会激动成这个样子。
周景湛素来清冷的面容, 此刻有些好笑的抓着他两边胳膊:“哭什么?”
周予仰着头, 眼底似有星辰大海:“没哭!”
他不是想哭,他这是情绪高昂了。
但二哥那张脸真的很冷静, 无论是什么时候看如一朵高岭之花,远观不可亵玩之。
倒让头脑发热的周予稍稍冷静了点。
再激动就要露馅了。
等冷静下来之后……周予猛地回想起刚才二哥跟他说话的。
周予脑袋嗡嗡的。
啊!
啊啊!!
二哥刚才是跟他表白了吗?!
糟了,他要不要做出什么反应啊, 周予脑袋一片空白。
还没等他捋清逻辑,周景湛仿佛什么话都没说,清风一片的带过:“回来先休息一下,累不累。”
周予摇摇头,吃顿饭而已,心累大过身累。
他今天的情绪可谓是跌宕起伏的厉害,到现在都觉得是心脏难以承受的重量。
周景湛垂眸盯着他面部细微表情的变化,发现他稍稍宁静了点,就不再说话了。
刚才那句话确实在对周予表白,但不是好时候。
周景湛微微抿唇,松开了手,现在的周予心乱的很,需要时间去平复。
就这么互相安静的待了一会儿后,周予稍微平静下来了,然后看向桌面,翻开的数学试卷正平躺在桌子上。
选择题上的选项被人用铅笔打了几个勾。
“啊!”
周景湛瞥过去:“怎么了?”
“你帮我改了?”
周景湛:“嗯。”
他皱眉:“二十道选择题,对了三题。”
“……”
周景湛说:“挺厉害的。”
周予:“……”
对不起啊,给周家人丢脸了。
周景湛轻咳了一声。
周予敏感的听到了,他又菜又不想丢脸的说:“我数学挺好的,及格水平,这只是个美丽的意外,你是没看过我英语试卷,那才叫烂。”
说起这个,周景湛就问他:“你考四级了吗?”
周予一下子弱了:“……没有。”
不要说四六级,AB级他都难。
英语是他永远的死穴,怎么学都学不会。
他在高一的时候就被这科目打败了。
他曾在深夜里对月哀怨,英语啊英语,你说夜里有太阳我都信了,你说北极有企鹅,南极有北极熊,他也信了啊。
就是能不能,不要考英语啊。
“今年是来不及的了,等明年。”
周予选择原地装死,他不说话。
周景湛微挑眉:“我陪你复习。”
周予慢吞吞的抬起头,拿着笔在试卷上戳了几下:“算了,你别陪我。”
“为什么?”
“我自卑。”
周景湛走到他身后,一只手撑在桌上,另一只手放在椅背,形成一个半包围的姿态。
周予的视线完全被挡住了。
“小予,你想挂科吗?”
周予眼泪汪汪的仰头看着他。
“我不想重修。”
C大连补考的机会都木有啊。
挂科直接重修。
“那你应该说什么?”
周予从善如流的改口:“二哥,你陪我复习,我就要你陪我。”
“不自卑了?”
“我的字典里没有自卑两个字。”
周景湛摸了摸他的毛发,甚是满意:“孺子可教也。”
不过现在离期末考试还有一段时间,周景湛不着急,周予也不急,现在反而还有一个重要的活动。
那就是社团招新!
周末要来了。
林菱笙说当天负责拉客,其实也就是站在自家的社团门面前,吆喝的,跟派传单性质差不多。
而负责“派传单”的则是周予跟牧倾。
牧倾带着他去。
周景湛听了之后,就说下午有空过去走一趟。
周予笑了笑:“你没事做啊?”
“有,早上我去一趟实训楼,下午赶得上看你穿制服的样子。”
说起这个,周予就想到那天刚换上的衣服,然后被周景湛给扒了。
耳尖微微的红了。
“实训楼离篮球场很远啊。”周予记得骑单车都得十几分钟,那一天肯定连共享单车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