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包不怎么值钱,是刚才庙里的阿姨看他嘴甜好看,被哄得心花怒放多塞了好几个给他,现在又被他拿来借花献佛。
齐修竹在这儿呆过这么多年,当然能看出来送礼的人有多么不走心,但莫名的,沉郁的心情放松些许,香袋上山玉兰的花纹枝枝蔓蔓,像要长到他的心上去一般。
“聊什么呢?”可算从观音殿里出来的温荣见不得两人之间温情脉脉的场景,正义凛然地打断他们的二人世界,“准备回家了。”
“啊?”温茶倒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单纯觉得空气清新,想要多呆一会儿,“这么快?”
“你不忙吗?比赛结束了只是一个开始,你要回家好好学习。”温荣对温茶说完,又对齐修竹说,势必把恶人当到底,“你不忙吗?你大哥那档子破事处理完了?”
“什么事啊?”温茶好奇地问。
但温荣耿直地回复:“没事,说了你也听不懂。”
温茶:……
那他确实听不懂。
听不出温荣话里赶客的意思算白活了这么多年,齐修竹在温荣的死亡射线之下淡定回答:“有事联系我。”
时至黄昏,温茶身上被夕阳笼罩了一层光,远远望去边界线毛茸茸的,他的手指从宽大的毛衣袖口钻出来一点,敷衍地朝齐修竹告别:“小叔拜拜。”
远没有之前热情。
还没有消气呢。
齐修竹驱车回家时还在回味少年的态度,无奈轻叹一口气,在管家的迎接之下走进家门。
齐家老宅这会儿没有什么人,只有齐修竹的妈妈齐夫人一个人呆在客厅,她是位全职太太,安心呆在家里每天插花弄草。作为齐家家主的第二任夫人,她和丈夫是典型的老夫少妻组合,尽管现在年纪上来了,不过心性时常像个少女,被宠过了头。
“妈。”齐修竹喊了她一声要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齐夫人放下剪刀,铁质金属相撞发出“当啷”一声:“你过来和我聊聊。”
齐修竹停下脚步,诧异道:“聊什么?”
齐夫人坐在沙发上把垂在臂弯的披风往上拉,不疾不徐地说:“关于温家那个小少爷,叫什么名字来着。”
“他叫温茶。”齐修竹如她所愿坐回布艺沙发前,语气有了些不悦。
齐夫人怎么可能不知道温茶的名字,故意装作记不住的样子无非是想要抒发看不上温茶的态度。
齐夫人一双美眸盯住齐修竹一小会儿,笑了笑:“看来传言不是假的,你还真挺在意那个小孩。”
她苦口婆心地劝:“他是你侄子定好的媳妇,你和他传出去些绯闻成何体统。前几天带他去公司一趟,流言蜚语都传到我的耳朵里来了。”
长辈最忌讳家人间的情感纠纷,温茶身为齐君浩的订婚人选和齐修竹又扯上关系,再加上她听到的耳边风,她自然先入为主对温茶感到不喜。
齐修竹没有感到奇怪,公司人多嘴杂,不知道藏了多少人的眼线。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见到齐修竹没有反应的模样,齐夫人就知道他根本没有听进去。
她问:“难不成你真的喜欢他?”
从温茶回来以后她就听说,温茶的长相优越,确实引人注目,可齐修竹不太像会被美色冲昏头脑的人。
“你在意薛眉?”齐夫人自以为找到了正确答案,红唇扯出冷笑,“你叫她一声干妈,还真把她当亲妈了,你亲妈明明就在你面前。”
她比薛眉年纪大上不少,结果薛眉认了个干儿子反而成了她的平辈了,对此她一直愤愤。
“修竹,我们这样的人家,施舍出去点喜欢没什么大不了,但最忌讳为爱冲昏理智。”她长长叹了一口气,装作为齐修竹着想的模样。
齐修竹没有反驳什么,他英俊逼人的脸上瞧不出什么情绪,淡淡说:“妈,人的心都是偏的,我偏心他也很正常,对吗?”
齐夫人忽然说不出话,无论齐修竹的话是否有暗示的意味,她都心虚了。
偏心的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
她年轻时婚前婚后都在疯玩,没有养孩子的计划,意外怀上齐修竹后,担心打胎影响身子,而且为了拴住丈夫的心,她不情不愿地将齐修竹生下来。而且齐修竹从小呆在齐老太爷太奶奶的身边和她并不亲近,再大一些又被送到寺中,她缺席了他的一整个童年,母子之间不算亲近。
而后妈难当,她必须在外人面前足够偏心老大和老二,才能够不被人戳着脊梁骨指指点点,难免疏忽了小儿子。
而最近齐修竹忙得夜不归宿的原因并不是外人口中要拿下什么和市政府的商谈,而是齐家的大儿子、齐修竹的大哥负责的大项目决策出错、资金链断裂,差点无力回天,她只能让齐修竹帮老大补窟窿。
“妈,那些无聊的话很快就会消失,你也不要去打扰他。”齐修竹告诉齐夫人。
他妈妈这人虽然骄矜,但实实在在是个傻白甜,怕不是被人当木仓使了。
齐夫人来不及追问,又因为齐修竹的态度而隐隐感觉到不舒服,气得把丝绸缎的裙子好不心疼地揉皱。
温茶到底是个什么小妖精能让她情绪不外泄的小儿子出面维护?
不过很快,她就可以知晓答案。
薛眉发了封邀请,邀请齐夫人参加她举办的茶话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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