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找不到地方。”
就是这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明寒平时身边都有助理全程跟着,出行也有人安排得妥妥当当,根本不需要他自己找地方,所以一时间有点懵。
他找人问过路了,但是有的人说往东走有的人说往西走,明寒绕来绕去,迷路了。
“那你现在在哪儿?看看周围有什么标志没有。”
“我在一个通道口这里,正对着屏幕中央,这边墙壁贴着一个数字三。”
“等着吧,我马上过去。”
说完越知挂了电话,明寒将手机揣兜里等着他,双手合并哈了口热气。
第一次向越知开口求助,还是这样的小事,明寒再如何宽慰自己也没法不放在心上。
他有点羞耻,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点没用,连个路都找不到。
但是马上就能见到越知的期待感很快就冲走了其他情绪,明寒摸了摸口袋里的口罩和墨镜,心中愈发坚定。
越知找到明寒的时候,小小惊讶了一下。
明寒穿了件暗红色油彩画衬衫,略显修身的牛仔裤将他的身材拉得颀长有型,微卷的长发做了打理,旋转长灯刚好从他身后转过,黑曜石耳钉折射出一抹璀璨的光。
通道口风大,越知拢了拢围巾,朝他走过去,“你……不冷吗?墨镜和口罩呢?”
这个动作使得明寒瞳孔一缩。
明明当时完全都好像没有往心里去,明寒却猛地想起了今年初春的时候,有次他晚上叫越知来剧组给自己送粥。
那天半夜的风很大,越知围了一条纯白色的毛茸茸围巾,自己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非要跟他抢围巾。
最后越知红着眼将围巾给了自己。
那条围巾柔软舒适,还残留着一点点热度,但是过度可爱软萌,不太符合自己的形象,后来也不知道被丢到了哪里。
当时的明寒不知道自己明明不冷却为什么非要跟越知抢围巾,现在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思,才觉得懊悔又心疼。
记得那晚之后越知就感冒了。
此时看见他下意识抓紧围巾害怕自己去抢的动作,明寒感觉心口好像有无数根细小的针在一下下扎自己。
“……我不冷,你别害怕。”明寒强扯起一抹笑,“墨镜……今天我不想戴了。”
越知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余光瞥见明寒身后有闪光灯晃了一下。
于是他站在原地没有动。
“为什么不戴了?”
明寒攥拳,提前早已打过无数遍的腹稿消失得一干二净,他动了动嘴唇,很艰难地挤出一个音:“我……”
赛场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观众席沸腾起来,欢呼与吼叫震天响,连同场中的灯光都变了颜色,红紫交错,在越知纯白的衣服背后拼接成两片不同的色块。
强饱和的光将他的脸镀上一层朦胧虚幻的温度,像半隐藏在另一个光怪陆离的空间窥探世界。
“我今晚不戴了,什么都不戴了。”强烈的直觉告诉明寒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现在如果不说,那以后可能都没有机会了。
“我之前说你的眼睛像他,其实是骗你的,我根本没见过她长什么样子,之前让你出来都要戴墨镜,是我怕被拍到……现在、现在不要紧了!”
“你不是想要公开吗?我今晚就可以将我的决心证明给你,不仅今晚,只要你要求,从今往后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都可以不戴任何遮挡物,或者你想更直接一点,我现在就可以官宣。”
“我……”明寒有点紧张,他呼吸急促,“我喜欢你!”
越知往前迈了一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缩减,“你喜欢吃核桃吗?”
?
明寒一懵,下意识顺着回答:“喜欢啊,怎么了?你想吃?”
“没事,你喜欢就自己多吃点。”
补脑子。
他说得太轻了,明寒没太听清楚,准确来说他现在脑子就很烫,一边高度清醒运转,一边在越知前所未有的温和靠近中宕机卡死,完全无法运作。
越知没管他,淡淡翻篇,问:“你没有看我给你寄的快递?”
之前物业收拾东西的时候是一起打包的,原主的那个盒子里面东西实在太多,物体大小也不一致,堆放起来非常乱。
越知更不可能亲手去收拾,想来快递颠来倒去,到明寒手上的时候可能就很乱了吧。
听他这语气,应该是没有看见那几张当年他送给“.”的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签名。
“看了!”明寒急切:“我知道我以前对你很差,你不想当我粉丝没关系,我不介意,只要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抢你围巾了,再也不捉弄你了。”
捉弄?
越知心里冷笑了一下。
他从不认为那些伤害可以被一句无心的捉弄所轻松抹平,伤口已经造成,无论有意还是无意,都不值得原谅。
明寒半夜折腾着睡着了的原主起来给他送东西,又抢走了围巾和外套,原主回到家已经凌晨了,当天接着就发起了高烧。
原主是个正常人,不像越知之前的身体是从出生就有的病。
一个健康的成年男性,如今变成这样脆弱不堪一击的身体,明寒功不可没。
“别动。”
越知从袖口撕下一个小贴画,踮脚向前,轻轻贴到了明寒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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