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及此,他倏而吐息一滞,抬手抚上了心口。
第23章
他全无修炼的心思,洗漱罢,便坐于桌案边,静待陆怀鸩回来。
然而,陆怀鸩却是迟迟不归。
陆怀鸩不会已心悦于于琬琰,决定长伴于于琬琰身畔,不再回来了吧?
他忧心忡忡地想着,直至巳时三刻,陆怀鸩终是回来了。
他一见得陆怀鸩,便面无表情地传音道:于姑娘是否安好?
“弟子不知于姑娘是否安好。”陆怀鸩解释道,“弟子并未去寻于姑娘,而是去了山神庙,将方家村的三名幸存者带来了。”
谢晏宁这才发现陆怀鸩身后跟着三人,一老妪,一秀才以及一女童。
不知何故,他顿觉心中舒坦了许多。
他立刻吩咐道:方姑娘尚未转醒,你且带他们去辨认方姑娘。
陆怀鸩依令而行,带三人到了方泠娘房中,方泠娘的确尚未转醒。
张大娘一见得方泠娘,便垂泪道:“泠娘,你着实是个苦命人,好容易才逃了婚,竟然又受了伤。”
秀才毫不犹豫地道:“此女确系村长之女方泠娘。”
姝儿扑到了方泠娘身上,开心地道:“泠娘姐姐,你快起来与姝儿一道玩耍吧。”
陆怀鸩见状,让三人下楼用膳,自己则回到了谢晏宁房中。
“如何?”谢晏宁正饮着蒙顶黄芽,并未瞧陆怀鸩一眼。
陆怀鸩到了谢晏宁面前,垂首禀报道:“方姑娘的身份应当不假。”
而后,他又将自己救这三人的始末,以及张大娘所言关于方泠娘之事讲了。
谢晏宁听罢,分析道:假设张大娘所言为真,那么可能性有二:其一,方姑娘当真是一苦命人,出了龙潭,又入虎穴;其二,方姑娘机缘巧合之下,识得了蜘蛛精,又想方设法得到了蜘蛛精的信任,并利用蜘蛛精报复了生父。倘若是后者,这番报复连累了全村,方姑娘未免太过心狠了;假设张大娘所言为虚,那么张大娘又有何所图?
“弟子曾向秀才求证过此事,张大娘所言想必为真。”陆怀鸩疑惑地道,“他们俩人均无法保证自己能从蜘蛛精手中活下来,更无法预知我们将会救出方姑娘,是以,他们为何要串供?又如何提前串供?”
谢晏宁猜测道:兴许秀才与张大娘有恩于方姑娘,至于姝儿,可能仅仅是侥幸活命而已,不然,与姝儿一般年纪的孩童村中尚有十余人,为何唯独留姝儿一命?
陆怀鸩赞同道:“张大娘死了老伴,秀才死了母亲以及怀孕的妻子,这代价委实太大了些,他们应当不会与方姑娘串通。”
目前我们尚且无法断定方姑娘究竟是否无辜。谢晏宁又饮了一口蒙顶黄芽,才道,你我不如静观其变。
陆怀鸩颔首,倏然发现谢晏宁唇上沾了点茶水,不由自主地伸过手去,欲要将其拭去。
谢晏宁瞧见陆怀鸩的指尖近在咫尺,竟是顿生恍惚,不言不语,下意识地仰起首来,凝视着陆怀鸩的双目。
俩人随即四目相接,陆怀鸩的指尖微微触及谢晏宁的唇瓣之时,陆怀鸩好似被烫到了,收回了手来,其后又慌忙跪于地上,向谢晏宁磕了一个响头:“是弟子冒犯师尊了,还请师尊降罪。”
按照原身的性子,陆怀鸩这般以下犯上,定得严惩,但面对恭顺至斯的陆怀鸩,谢晏宁却是舍不得了,仅是冷淡地告诫道:切勿再犯。
陆怀鸩尚能感知到盈于指尖的潮湿,闻得此言,心中一震,谢晏宁假若知晓其曾被自己亲吻过,恐怕不会轻易地放过自己,但……但那似乎也没什么紧要的,如果……如果能再次亲吻那一双唇瓣。
谢晏宁的修为远胜于他,除非谢晏宁失去神志,不然他如何能再次亲吻那一双唇瓣?
且若是强吻不成,他定会遭到谢晏宁的驱逐,便不能再日日见到谢晏宁了。
他凝了凝神,口是心非地道:“弟子定然不会再犯。”
陆怀鸩的嗓音入耳,谢晏宁却又无端地不悦起来。
他似乎被原身所感染了,变得愈发喜怒不定了。
他伸手扣住了陆怀鸩的小臂,陆怀鸩猝不及防,整副身体跌入了谢晏宁怀中,谢晏宁的体温霎时铺天盖地而来。
陆怀鸩耳根微红,勉强站起身来,战战兢兢地唤道:“师尊。”
谢晏宁扯去陆怀鸩一双手腕子上的包扎,细细端详着,见伤口已生出了血痂子来,接着又蹲下身去,扯去了陆怀鸩足踝上的包扎。
足踝上的伤口尚未长出血痂子,但已不流血了。
他又重新为足踝上了药,包扎了一番,才道:“你若是担心于姑娘,这便去寻于姑娘吧,十里之外便有一家流光钱庄。”
陆怀鸩摇首道:“弟子先前已说过了,弟子并不担心于姑娘。”
陆怀鸩的回答莫名其妙地取悦了谢晏宁,谢晏宁虽觉于琬琰应当尚有命在,但他必须确认于琬琰的死活。
而今方泠娘并未转醒,不若待方泠娘转醒后,再去寻于琬琰吧。
他心中有了主意,又对陆怀鸩道:“你且去问问女掌柜,这客栈是否尚有空房……”
听至此,陆怀鸩忍不住打断道:“弟子昨夜可是搅了师尊的好眠?”
“你昨夜并未搅了本尊的好眠。”谢晏宁又续道,“若有空房,你便安排张大娘等三人住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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