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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晏宁对于自己受伤一事并不上心,更是全然未感知到痛楚,他侧首望向陆怀鸩,见陆怀鸩安然无恙,正欲将剑尖松开,剑尖竟是擦过他的掌心,往他心口一送。
    谢晏宁此举无异于当众夺了上官淩的剑,上官淩自诩英雄豪杰,此番颜面尽是,自然要将颜面要回来。
    他驱使着佩剑,原本以为这佩剑定然动弹不得,未料想,居然如此轻易地便划破了谢晏宁的掌心,直逼其心口。
    谢晏宁分明无一战之意,即便他就此取了谢晏宁的性命亦是胜之不武,但佩剑饮了血,戾气横生,加之他是以全身内息在催动佩剑,弹指间,根本无法及时将佩剑撤回。
    谢晏宁眼见陆怀鸩欲要推开他,挡于他面前,以手肘将陆怀鸩一推,同时一施力,赫然折断了佩剑剑尖。
    上官淩此剑虽然算不得神兵利器,但亦非籍籍无名之俗物,要徒手折断剑尖并不容易。
    剑尖落地,弹起,蹭过上官淩的膝盖,并未出血,只割破了料子。
    紧接着,上官淩由于意图收剑而为剑气所反噬,连连后退,被一少女一阻,方才站稳。
    一时间,灵堂内鸦雀无声。
    良久,才由鸦雀无声转作一片哗然。
    上官淩自从出师,向来是名门正道一致看好的后起之秀,从未这般一败涂地过。
    谢晏宁端详着剑尖,甚是疑惑,本月十五之前,他仅仅掌握了原身的六成修为,按理是无法折断此剑的,奇的是而今他却觉察到自己的内息汹涌澎拜,似已接近原身九成的修为了。
    为何会如此?
    从十五日起,他连修炼都不曾,为何平白无故多了将近三成修为?
    莫非……莫非是由于“相思无益”之故?“相思无益”其实是一门双修之功法?
    思忖间,陆怀鸩已执起他的手,取了帕子来,将他这手指包扎妥当了。
    被陆怀鸩碰触过的肌肤灼热至极,这份灼热霎时流转于奇经八脉,使得他的额角泌出了一层薄汗。
    他手指微颤,以左掌将右掌覆住作为掩饰,方才朝着陆怀鸩道:“本尊无事。”
    陆怀鸩当然知晓谢晏宁无事,但他的心脏却安定不了。
    他这个做徒弟的实在太过无能了,连区区一个剑客都对付不了,还需师尊出手相助。
    他又自责又羞愧,耳中突地漫入了谢晏宁的嗓音:“本尊不慎折了上官公子的佩剑,很是抱歉,不若改日本尊赔上官公子一把剑可好?”
    上官公子,却原来此人便是上官淩,白羽剑派的少主上官淩。
    用剑的名门正道之中,以流光斋的流光剑法为佳,白羽剑派的白羽剑法次之,近年来,因流光斋人才凋零,白羽剑派隐隐有超越流光斋之势。
    上官淩的剑法是年轻一辈当中数一数二的,陆怀鸩纵然先前不曾与其交过手,但亦听闻过其名。
    陆怀鸩并非争强好胜的性子,可经过适才一番交手,又见谢晏宁受伤,他却燃起了熊熊斗志。
    倘若他再得力些,谢晏宁便不会受伤了。
    谢晏宁此言并无他意,但对上官淩而言,却如同是在讥讽他一般。
    上官淩曾见过陆怀鸩一面,当时他为了除去一头水怪,身负重伤,无力再对付陆怀鸩,并未动手,仅是目送陆怀鸩离开,此次又见得陆怀鸩,他一下子便断定陆怀鸩身边之人即是谢晏宁,这才出剑直欲将谢晏宁斩于剑下,岂料,非但功败垂成,甚是还被折断了剑尖。
    他心中愤愤,可到底是他技不如人,遂答道:“不必了,后生自叹弗如,剑折了便折了吧。”
    诸人已从俩人的对话中得知来者便是魔尊谢晏宁及其关门弟子陆怀鸩,面面相觑,无人敢动手,毕竟连上官淩都轻易败于谢晏宁之手了,他们全数加起来恐怕亦伤不了谢晏宁分毫。
    莲花阙并非出名的武学世家,因新死的阙主德高望重,才会有这许多人前来送其最后一程。
    继任的阙主乃是先阙主的重孙女,年仅一十四,尚未长成,名为连南晴。
    这连南晴身着丧服,满面悲痛,自知弱小,却从诸人中走了出来,行至谢晏宁面前,从容地道:“请魔尊将唐阳曦交出来。”
    谢晏宁望着稚嫩的少女,无奈地道:“本尊压根不知阳曦之所在,如何将其交予你?且事情尚未水落石出,不一定是阳曦所为。”
    连南晴将泪水敛去,道:“先阙主死于‘吹雪掌’,全天下能使‘吹雪掌’者惟有唐阳曦。”
    又是“吹雪掌”。
    这并不出乎谢晏宁的意料,但他仍是对连南晴道:“连阙主可否允许本尊开棺验尸?”
    连南晴并未拒绝,只道:“请魔尊勿要损毁遗体,在场之人皆可作证先阙主死于‘吹雪掌’。”
    原身作恶素来光明正大,所杀之人自会认下,并非其所杀者,却一概不容诋毁,不过原身本就声名狼藉,故而,谢晏宁并不在意被连南晴质疑人品,遂含笑反问:“本尊为何要损毁遗体?左右全天下所谓的名门正道已为阳曦与本尊定罪,损毁便能翻案?”
    言罢,他又轻拍了一下陆怀鸩的手背作为安抚。
    陆怀鸩清楚谢晏宁并未着唐阳曦刺杀莲花阙阙主,自是不悦,但被谢晏宁一拍手背,领会了谢晏宁教他勿要生事,遂默然不言。
    连南晴打开棺盖,轻声道:“打扰曾祖母的清净了,南晴深感愧疚,望曾祖母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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