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沐殿离金銮殿很近,萧漠来宫里跟官员商议事物多在那里,而且房屋朝向极佳,冬暖夏凉,还带温泉。
谢早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当即就要搬过去。
福喜拦住他说:“您还躺着,别着急,现在天色已晚,休息好明早起来再搬。”
谢早不愿意,说要立马搬,林知有些神经质,谁晓得晚一会儿他是不是又改变主意了。
福喜紧劝着:“您还躺在床上呢?”
谢早:“我只能躺着,你们又不是跟我一样只能躺着,你们先把其他东西搬过去,最后把我连床带人抬过去不就行了!”
福喜:…不仅说不赢,而且还觉得十分有道理。
等着萧漠第二天去金銮殿办朝事,就发现小皇帝已经搬到了附近的泽沐殿,让他原本的打算落了空。
他以为小皇帝病了,怕是要过几天才有精力搬走,他好将搬寝宫的事给拦下。
他其实不太在乎小皇帝的死活的。这些天虽是收了情书,他却并没有把这当回事,只是觉得小皇帝这样做有些意思。
小皇帝病弱倔强的模样的确惹人怜爱,但他却不会像林知那样昏了脑袋。
如今小皇帝已经搬了,也就随他去吧。
萧漠着墨批了朱文,看着红色晕开,笔画游走着,莫名想起了郊外那次见到的那尾瘦白滑腻的鱼,想着他在水中的模样,是否也会尾脊漾波,双眸泛起涟漪春色…
停顿太久,墨色把纸张给泅湿,惹得周遭侍立的宫女一声惊呼,萧漠才恍然回过神来。
谢早换了寝宫,床榻又大又软,屋里宽广又温暖,因而晚上睡的极好,第二天太阳摇上了屋顶,才悠悠然起了床。
吃了饭头一件事就是出去晒太阳。
谢早从泽沐殿里逛到了殿外,又逛进了金銮殿,在殿外四处闲逛着,准备来个邂逅。
他其实是准备进大殿里去看萧漠的,结果被侍卫拦住不准进,只好在殿外胡乱逛着,不时探头探脑往里面瞧,想瞄萧漠的身影。或是等着萧漠乏了出来走动,正好碰上面。
结果他晒了一上午的太阳,连萧漠一片衣角也摸着,反而被晒的有些晕,也不敢再守下去,于是回了泽沐殿休息。
午休起来后,谢早继续去了金銮殿外面,胡乱转悠。
期间有官员来往,很是看了这个病弱的小皇帝几眼。
谢早对着过路的官员笑的没心没肺,稚嫩脸颊上的绒毛在太阳光的照射下金黄漂亮,黑乌乌的眼珠清澈透明,干净的不像话。
几个胡须长长的老官员忍不住心生怜爱,慈爱大发。
也没管自己是摄政王手下的人,这样做会不会得罪了摄政王,都心甘情情愿的上下翻着自己的衣服,或是掏出来一把糖,或是从手上解下来一个玉扳手来…,给了小皇帝。
谢早乐呵地抱着怀里的各样东西,梨涡像春日里的熟透的桃花,扑簌簌的往下落,甜的人见牙不见眼。
月被青山拢入了怀中,萧漠才将将左边的一大摞奏折给看完了,骨节分明的手捏了捏酸痛的脖颈,稍阖双目,墨色的眸瞳有些疲惫的看着宫女点上了烛火。
歇了不过片刻,打算去处理右边放着的一摞奏折。左边的已经看完了,还剩下右边的一小部分。
拿起了一册奏折,萧漠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把东西放下了,眼神扫了扫桌面,没有往常见到的那个精致的小盒子。萧漠皱了皱眉,一时竟有些不习惯。
开口问了身边的侍卫:“盒子呢?小皇帝今日没有送来?”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26)
语气里是他不自知的不满。
湖塘有些为难地提醒道:“皇上今天在外面晒了一天太阳呢。”
所以没有时间写那东西。
萧漠冷哼了一声:“果然是小孩,没什么毅力。”
湖塘:…
也不知道是谁忒坏,人家小孩在外面等着见他,他就故意不出去,让小孩在外面晒了一整天的太阳,没有时间写情书。
心里吐槽着自家主子,嘴上却表里不一道:“是的,现下的小孩没什么毅力。”
您说的都对。
萧漠听了这话,一个眼风扫向了湖塘,漂亮的眉眼间尽是烦躁和不悦。
湖塘背后一凉,怎么这样看我,我说错话了吗?现在的主子心思都这样难猜了,连顺着说话都不行,还要学会杠起来?
湖塘简直一脑门子的问号。
萧漠看着手下一脸疑惑,捏了捏鼻梁间,忍住心里的不耐,低头继续看起奏折来。
谢早日暮后就回了春音殿,才想起今日没有给萧漠写情诗。今日本就没见着人,这东西就显的更为重要了。
急急忙忙叫福喜铺纸研墨,绞尽脑汁的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想出一句来。
这接连几个月,已经几乎收刮了他脑子里所有的诗词储备,这会子想个新的出来格外费劲。
折腾了半天,谢早有些着急起来,自己开始遣词造句起来,也不管押不押韵,好不好听,只管腻歪黏腻,能表达出他的热切就是了。
写了几个月情书,谢早的字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隐约可见其中的清秀和坚韧。
写完字,又画了一幅画,忙叫福喜去送了。
福喜赶到萧漠的书房外时,天已大黑,屋里已经点起了灯,廊外也是灯火通明,执锐甲的侍卫们端重的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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