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栾美的不像话,一双桃花眼多情勾人,仿佛要将人吸进去,雪地松鼠不自知地看呆了。
徐清墨脸色有些难看。
宗栾噗嗤一乐,把雪地松鼠惊醒了,他问道:“你可会下棋?”
雪地松鼠囧迫摇头:“不会。”
再过了几年,宗栾直面跟徐清墨说,想和他结为伴侣。
徐清墨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宗栾的请求:“我所修之道为无情道,道至则无心,不可有挂碍。”
雪地松鼠在那一瞬间也是松了一口气的,他看向徐清墨,却发现徐清墨居然在也在看着自己。
宗栾不肯放人走。
又过了几年,徐清墨在妖族突破了,变成了金丹修士。
惊天宗出事,有天外邪修攻打惊天宗的山门,惊天宗的长老和宗主皆去了分配资源的阴虚秘境,仅留下的几个长老境界不足,皆陨落,山门岌岌可危。
徐清墨身为惊天宗首座,自是要回去。
宗栾最后和徐清墨谈成了条件,“既然你大道难修,我就等你大道在望后再与你携手,你将你的雪地松鼠换给我,他和你有七分像,聊以慰藉。”
徐清墨答应了。
雪地松鼠面色惨白,不肯相信。
宗栾一直觉得这只倔强死脑筋的雪地松鼠有意思,更重要的是它很痴情。
越有挑战的事情,他就越喜欢做。
雪地松鼠在宗栾这里待了百年,宗栾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给它找各种珍奇的天才地宝,要帮它长出尾巴来。而这百年,徐清墨只来过四回,每回来,都没有认真看它一眼。
雪地松鼠再热的心也死了。
宗栾对雪地松鼠说:
“我现在喜欢的是你,早就没有喜欢徐清墨了。你和他像又如何,难道我有错认过你们俩吗?你是不一样的。”
雪地松鼠的心很炽诚,但……
……
雪地松鼠最后死在了他被徐清墨捡回的那片雪地里。
只不过没有了尾巴,也没有了漂亮光滑的皮毛。
…………………………
脚步声更近了。白芒的雪地上,走进了一个颜如修竹玉树的少年。他隐约朝着这只被冻僵的雪地松鼠走过来。
一种奇异的感觉升起。
至我死后,我又轮回归来,回到命运最初的起点。
谢早蓦然哭了,被这极致的情绪感染着,眼泪流出,又很快被冻结成冰,滚落到雪地里,与这遍地洁白的普通雪粒别无二致。
即使情深,眼泪也未曾滚烫到不被冰封。终究是成了不被偏爱的平凡。
终究是被忽视而冻的棱角锋利,一如被刺得寒凉的心。
谢早灵魂都震颤起来,这段记忆竟然与他的灵魂共鸣了,他所体会到的情绪,与其说是雪地松鼠的记忆和感情,不如说是他自己的。
☆、我的尾巴没有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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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早灵魂都震颤起来,这段记忆竟然与他的灵魂共鸣了,他所体会到的情绪,与其说是雪地松鼠的记忆和感情,不如说是他自己的。
曾经的他、它。
谢早在一段隐秘珍藏的记忆里瞧见。
少年时期的徐清墨将它搂在怀里抱着,少年的脸上还没有后来那么冷漠俊美,气质如冰山冷玉,而是带有淡淡的温和。
他骨骼分明,指节因为练剑留有厚茧的手,正握着一只竹青色的毛笔,正在洁白柔软的宣纸上着墨。
少年怀里的雪地松鼠睁大着棕黑色的眸瞳,眼里印上白纸上的两个黑字,眼神里尽是依赖和欢喜。
“从今天起,我将你取名为谢早。身为我的灵宠,你不可与恶,要好生修炼,就算你不能长成大妖,我也会护着你一生一世。”
雪地松鼠乖巧的点着头,后面蓬松柔软的大尾巴高高扬起,碰到了少年的下巴处。
少年忍不住伸摸了摸雪地松鼠的尾巴,脸上依旧清冷,眸底却是一片柔和。
再一滴泪滴落,眼前已经变成了冰冷的雪面。
谢早心中似悲似喜地笑了一声。
你可知,你从雪地里捡回来的松鼠,最后凄惨的葬回了原地。
不如不去捡。
脚步声已经到了雪地松鼠跟前。雪地松鼠能感受到少年的目光落在了它的身体上,甚至他还弯下了腰。
雪地松鼠咬着牙,缓慢的眨了下眼睛,敛去眸底的悲伤。它强忍着自己不要去抬眼去看这个拾回它,最后又抛弃它的人,可是灵魂深处的眷恋还是使得它抬起了眼睛。
仅仅是余光微微一瞥,也足以窥见少年的卓然风骨,依稀可见少年长成后惊为天人的模样。
日后徐清墨成为此界第一剑修时,即使一剑惊天地,战力莫测,众女修还是顶着莫大的压力,将徐清墨送上了蓝颜册的首位,修真界第一(美)人。
鸦黑的长发随意拢在背后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谢早不用去看,也知道少年背后一定绑着一根墨青色的束发带。
即使记忆里看过那张千万遍如今再次看去,那张容颜,依然让人神情恍惚。
眉弓如玉骨,雕刻到了极致精美的地步,眉如山青墨色,蜿蜒间透着股高不可攀的冷寂之态。眼如明珠漆墨,宛雪山之巅的一缕清白明魄。
白玉做骨,清洁为肌。端的是清秀明丽,色胜春花皎月。
怪不得我会钦慕这人这么多年,即使求而不得,即使贪慕使我痛苦,我也不曾不爱,不曾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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