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多了个曹寻,而且他还是有伤在身,楚凌看不过去于是把其中的一张软榻给他养伤,自己与姜迟挤在同一张软塌上坐着。
姜迟倒是乐得如此,有个机会多于楚凌亲近亲近。
马车继续颠颠簸簸地走着,正午的热度让人昏昏欲睡。
“累了么?”姜迟问道,他知道自从中了一箭之后楚凌的身体大不如前,这几日总爱犯困,本想缓个几日等楚凌把身子彻底养好了再出宫,可是潮州那边已经拖不得了,姜迟也只好狠狠心提前几天出发。
“不累,只是最近天气越来越热了,感觉有些闷。”楚凌道。
听楚凌说闷,姜迟体贴地把车帘往上卷了一些让风透进来,感觉空气流通了些,他道:“怎么样,现在好些了吗?”
“好多了。”楚凌道。
“嗯。”姜迟点头,揽过楚凌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道:“休息会儿吧,坐了两个多时辰的马车,我怕你身子吃不消。”
虽然嘴上说着不累,但其实楚凌已经有些乏力了,于是也没再推辞,靠在姜迟身上闭了眼睛。
“阿迟…”楚凌放缓了呼吸,轻声道。
姜迟侧头望着楚凌随马车颠簸而轻颤的睫毛,轻轻“嗯?”了一声。
“之前你都是不让我踏出凤梧宫一步的,怎么现在却想带我一起出宫了…”楚凌问道,他不怎么困,只是坐得久羽曦读佳了有些累而已,现在姜迟给了他一个支撑,于是他就闭着眼睛一边休息一边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这个问题在他心中已经困扰了很久了,他一直想不透姜迟的用意。
若说是去查案,姜国比楚凌聪明会查案的人多得是,若说是去镇压乱民,姜国也不差一两个官差。在楚凌看来,自己近期病怏怏的怎么算都是个累赘,他想不明白为何姜迟要把他带着。
姜迟的回答却很简单。
他说:“因为我想时时刻刻都能看到你,只有把你带在身边,才可以。”
“……”楚凌一愣,睁开了眼睛,他坐直身子怔怔看着姜迟含笑的狭长眸子。
“傻瓜。”姜迟笑着揉了把楚凌的发顶,凑上去轻轻在他眉心印下一吻。
“唔…”这时趴在软塌上的曹寻□□一声,似乎是快醒了。
楚凌本还在发愣,被这一声□□唤回神,立刻一把推开姜迟,还嫌弃地拿手背胡乱抹了把额头,然后忐忑地往曹寻那边看去。
“他还没醒,你用不着难为情。”姜迟双手环胸,笑着打趣。
楚凌瞪了姜迟一眼。
“嘘!”姜迟突然凑上去在楚凌泛红的耳根处吹了口气。
楚凌一个激灵显些叫出声,缩了缩脖子,他一边戒备地瞪着姜迟,一边往旁边的位置挪了几寸。
姜迟没有跟过去,因为曹寻已经睁开了眼睛。
“嗯…”眼神由刚醒来时的混沌逐渐变得明亮清澈,曹寻打量着马车内狭小的空间以及车里的两名陌生男子,身上的上让他的脸色发白,声音也有一丝虚弱:“我死了么?”
“这里不是地狱,你死是你的事,可不要带上我们!”姜迟道,脸上带着无害的笑容。
“我明明…”曹寻回忆了一下昏迷前的事情,刚要说自己在牢中被打了五百杀威棒,但看到自己身上换过的干净衣物以及眼前这两位看起来还算和善的公子,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道:“是你们救了我?”
“谈不上救。”楚凌微笑:“碰巧遇到了,帮个忙而已。”
“你怎么会弄得一身伤,而且还穿着囚衣出现在街头?”姜迟道,装得一脸好奇的样子。
楚凌立刻配合得皱着眉道:“这位公子,你不会是逃犯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可不敢…”
“不不不,两位公子不要误会。”曹寻连连摆手,解释道:“在下姓曹,单名一个‘寻’字,是潮州人士,无意牵扯进了一件要案,蒙冤入狱。那狗官本想置我于死地,至于为何我会出现在这里…我也不知道了。”
“嗯。”姜迟点头,道:“看你像个读书人,应该不会干坏事,定是被冤枉的了。”
“多谢二位兄台搭救!”曹寻一听姜迟为自己说话,登时感激涕零,称呼也由“公子”改为了“兄台”,道:“不知二人这是打算去哪里?”
姜迟笑道:“巧了,我兄弟二人正要去潮州呢。”说着不忘与楚凌对视一眼。
听姜迟与自己以“兄弟”相称,楚凌微微诧异,刚才他还在想万一曹寻问起了姜迟与自己的关系该如何回答,却没想到姜迟已经先一步交代了。
出门在外,以兄弟相称的确方便很多。何况…除了“兄弟”之外,还真没有其他的词语能形容他们的关系。
“主仆?”看起来不像。
“夫妻?”也许姜迟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是楚凌知道,他们之间远没有发展到这一步,至少,现在为止,楚凌从没有往那层关系上想。
或许姜迟也知道楚凌的心思,所以才没有说二人是“夫妻”关系吧。
姜迟总能敏锐地扑捉到楚凌的心思,然后很体贴地照顾到他的感受,这一点…让楚凌有些触动。
稍稍沉默,楚凌微笑:“家里有桩生意要谈,而且素闻潮州风景宜人,不比江南差了哪去,我们也想去看看,这么看来…我们与曹兄也算顺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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