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斤就是三石,一石交银一吊!”
姜迟的脸色沉了下来,要知道当初制定法律时他规定的可是十文,而一吊钱是一千文。
“这群混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姜迟不快地骂道,没忍住手狠狠在藏身的麻袋上砸了一下。
“确实太过分了。”楚凌皱眉道:“一石粮食就算以高价卖出最多也不会超过两吊钱,这些官吏却一下就想要走一吊。如果都照他们这般,国库里的银子早就装不下了。”
“你以为他们把收来的税银都上交了?”姜迟侧头看了眼楚凌,笑得有些无奈:“你可知每年都会有官员向朕请旨,求朕减免当地的赋税。”
“什么减免,明明税金比之前高出一百倍!”楚凌讶异。
“中饱私囊听说过没有?”姜迟道:“没想到那帮老狐狸竟就这样把朕给瞒过去了。朕一边下令免税,他们一边偷偷抬高税金,中间的差额,怕都进了这帮混官的口袋!”
姜迟与楚凌正说着,突然听到码头那边响起一阵骚动。
“来人,拿斗来!上斗称粮食!”那个头目道:“你说是三百斤,一斗是十斤,如果稍后查实你为了偷税而少报了粮食的重量,可是要坐牢的!”
话音刚落,立刻有人拿了斗过来称粮食。船上的麻袋被抬了下来,麻袋被匕首划破,官差将里面的谷子倒进了斗里面。
称粮食的斗呈锥子形,上宽下窄,衙役直将那斗倒满了甚至冒出了尖儿才住手。
“唔,冒尖了。”衙役头目望着就快要从斗里溢出来的谷子若有所思,竟抬脚踢了上去,边踢边道:“爷让它瓷实瓷实!”随着他踢得动作,斗开始晃了起来,原本就快溢出来的粮食直接洒在了地上。
“哎呦!”农户见粮食洒了,心疼得吆喝。
衙役头目白了他一眼,道:“急什么,还没完呢!”又对其他几人道:“继续量!”
剩下的小半炷香时间都是在装斗、踢斗、装斗之中度过的,三袋粮食下来,掉在地上的差不多有一麻袋,但让人奇怪的是,此时已经超过了三十斗。
按照一斗十斤的算法来看,三百斤粮食应该是正正好好三十斗,不会出现到了三十斗还未量完的情况。
“如果我猜的不错,衙役用的斗根本不是十斤的容量,最多也就六斤。”姜迟道。
“他们也欺人太甚了吧,不行,我不能看着他们就这样鱼肉百姓。”楚凌道,说着就要走出去帮忙,却被姜迟拉住了。
“且慢!”姜迟示意楚凌再往下看一会儿。
“不是说三百斤吗?现在已经三百五十斤了!”压差头目道:“少报重量,意图漏税!你好大的胆子,把我大姜的律例当屁放了不成!来人,把他给我送进大牢!”
“小的在家量的的确是三百斤啊,我也不知为何到了您这里就成了三百五十斤!”农户辩解道。
衙役大怒,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骂道:“你的意思是爷欺诈你不成!来人,把他送去大牢!”
“官爷饶命!”农户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弓着腰,疼得几乎叉了气道:“谁不知…进,进了大牢不死也要扒层皮…求官爷高抬贵手!”
“怎么?不想死?早干嘛去了?”衙役再次踹了他一脚,唾了一口,道:“不想去大牢也好说,只要你拿出五两银子做罚金!”
“我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哪…”农户欲哭无泪。
“没钱就老老实实去牢里呆着吧!”衙役道,抬脚又要踹。
“慢着!”这时有人出声制止。
没想到在潮州的地界竟然还会有人管这种闲事,衙役愣了一下竟然真的没有踢下去。他回过头,看到两名身穿华服的公子向他们走来,样本想骂一句“谁他妈想多管闲事”,到嘴边就改成了“我们秉公办法,两位最好不要插手”的警告。
姜迟拍拍手,笑道:“好一个秉公办法!”只是他眼中的冰冷让人不敢相信他是真心夸赞的。
“……”许是被姜迟身上望着的威压摄住,衙役头目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当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害怕根本毫无根据,于是又来了底气,挺挺胸膛,道:“你要跟官府作对不成?”
“不敢!”姜迟笑着摇摇头。
农户本以为见到了救星,听到姜迟说不敢,他担心自己要进大牢,于是扑上来打算抱姜迟的大腿,可是看到姜迟没有楚凌显得面善,于是改成了抱楚凌的大腿,苦求道:“二位公子救救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
“这…”楚凌不安地往后挪了挪腿,无奈被抱住并没有成功。
姜迟微微皱眉,把楚凌拉到自己身边,道:“我等一介草民自然不敢跟官府作对,只不过听说罚金要五两,正好在下随身带了些银子,便替他交了吧。”
“你?”衙役狐疑地看了姜迟一眼,见他好像很有钱的样子,于是道:“如果你要交的话,五两不行,至少十两。”
楚凌一听就急了,觉得对方欺人太甚,“方才不是还说五两吗?”
衙役冷笑:“方才是方才,现在是现在,怎么,你有意见?”
“你们!”
“十两就十两。”楚凌本还想说什么,姜迟没有让他说下去,他拿出十两银子丢给那帮衙役,道:“现在你们可以放人了吧。”
“放!放,自然放!”得到银子,衙役立刻换了一幅嘴脸,笑道:“这就放行!”说着他抬脚踢了踢地上的农户,没好气道:“有人给你求情,还不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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